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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因这出庆典的紧锣密鼓筹备而正式热闹了起来。
可惜此时的刘协已经和养父暂时去往了乐平,在乔琰的“协助”之下,让他继续得以扮演一个有幸得到杨修赏识故而可以前往书院就读的普通少年,否则他还能看到他曾经的邻居在这几日里有多忙忙碌碌。
洛阳南北宫都曾经被火烧过,算起来还挺不吉利的,实是因为洛阳民众齐心抗敌,才在此时能取代乔琰的发家地乐平和她登基的都城长安,成为这出庆功之地。
那他们当然不能再在这形象上拖后腿。
“可惜洛阳城里不像是长安一般有那条水泥浇灌的新路,陛下的重甲骑兵仪仗大概是不能随便在城中走了,估计要放在城外。”
说话之人刚嘀咕了这么一句,脑袋上就忽然挨了一下。
“你要是想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好好清扫房屋,看看你怎么和左邻右舍交代。”
男人左右看了看,便发觉同在清理房外污垢的不少人都在此时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连忙抬手解释道:“我冤枉啊各位,我只是在想,这城外的各项事务还缺不缺人帮忙。这洛阳形象翻新之事我当然不可能偷懒,陛下不是也说了嘛,冬日将近,原本就是要监督着我们清扫内外,以防疫症突来的。”
“陛下此番还带着关中兵马回来的,哪里用得着你去操心城外的情况。”邻人笑道。
他们不必操心的何止是这些庆典之中的建造情况。
关中的粮食和北地的肉食都在以一种依然平稳的方式运送到洛阳。
今年天时带来的丰收,在扣除了这一部分行军的消耗之后尤有不少节余,足以支撑起明年乔琰意图推行的减免税赋一年的举措。
虽说这个指令大约会在明年元月再宣读下去,而不是趁着此时,但这数万兵马进驻京畿却并未对民众的生活造成扰乱,粮价也并未因此而攀升,对他们来说,已该当算是个好消息了。
甚至又有一批新的棉花因秋收的缘故,恰好和这些兵马在前后脚之间抵达了洛阳,能让他们赶在冬日之前,以依然相对低廉的价格置办起过冬衣物。
这男人低头就见自家的孩子摸着身上的新衣,朝着他问道:“阿爹,这洛阳的庆典上会有报纸上说的礼花火炮吗?”
应该会的吧。
那可是只有长安城中的百姓有缘得见,而其他地方的人只能从旁人的
记叙和绘画中看到的东西。
现在则轮到他们见了。
见父亲点头,她便又问道:“那天上的火星会落到新衣服上吗?”
“怎么会呢?”她刚问出这个问题,就听见一个打马路过的女将军朝着她回道:“陛下有庇护万民之意,那这烟花当然也得绕着人放。”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跟这个女将军同行的女官一听这话脸就黑了,在她们往远处行去的时候还传来了几声抬高了音调的交谈。
“你不要这么带坏小孩子行不行……”黄月英无奈地扶了扶额,“万一她真的相信你说的烟花会自己让开人群结果凑上去了,闹出点什么安全问题,这麻烦可就大了。”
别小看孩子的好奇心啊!
吕令雎难得认真地回道:“你这就多虑了。我等遵从陛下行军指令,在攻破敌方营垒的时候如此,在守卫这出庆典安全的时候仍旧如此。要是真让这孩子接近到能受伤的距离,那我们也好趁早别干了。”
“再说了,你看到那个孩子问话的时候还在用手摸着新衣服吗?”她原本跳脱的目光都在此时显示出了几分追忆过去的怅然,虽只是稍纵即逝的一抹神色,但黄月英觉得这应当并非是她的错看,“你放心吧,她不会凑太近的。”
“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这出在洛阳城里的烟花能不能比起当时在长安城中的更加气派,再想想那纺织的机器还能不能再进行一番改良或者扩大生产,让她们再多一件置换的衣服呢,对吧?”
黄月英刚想夸吕令雎这几年间成长不少,又忽听她话锋一转,“不过你说到衣服,我倒是想起来一个问题,这出庆典上,陛下是预备穿甲胄还是天子冠冕?”
黄月英:“……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吕令雎回道:“谁让陛下说的,这是这场平定冀青二州的战事论功行赏,算起来陛下自己还是主帅呢,自长安号召出兵之时她身上穿的便是甲胄,按说今日这么穿也没错。”
“但这又是昭告四海归一的庆典,好像还是穿天子冠冕华服更合适一点?”
“要不头顶十二旒冕,身上穿甲胄?”
黄月英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在此时有所失态,问道:“你觉得这好看吗?”
她敢保证,要是吕令雎敢将这个提议在乔琰的面前说出来,大概是要找打的……
反正陛下自有自己的算盘,这种事情就不用在此时拿出来问了。
但说不定,这等缺心眼的表现还挺得陛下青眼的?
黄月英思忖了片刻,决定不对此做出评价。
反正到底要穿着何种服饰来举办这场庆典,绝非是这出洛阳之会中的重点。
她想到在两个月前陛下便已交付于工部来做的东西,脸上不免闪过了一抹笑意。
那是一份尤其特殊的“战功簿”。
像是荀彧诸葛亮一般在内政上立功,像郭嘉司马懿一般在战略上着手,像是赵云吕令雎一般征战沙场,像是陆苑王异一般坐镇边地,又或者像是昭姬一样紧握文化的传播媒介,都不是她所能走的路。
但她也能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一双手,将自己的名字镌刻于其上,这便是她今日身在此地的意义。
也是——
这场洛阳论功庆典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