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我找无芥问了一处酒楼。”钟酩说, “那家酒楼专开给三界修士,叫做‘醉仙’,要要看看?”
江荇之望了眼天的月亮, “现在?”
“月下对酌,岂正好。”
“我……”江荇之正想说算了, 转头却对钟酩的眼神。眸光沉转,像是在担心他。
他话头顿了一下, 转而道,“那就吧。”
钟酩弯唇,“好。”
两道身影向着皓月,飞身而出。
…
无芥说的“醉仙”开在中原, 玲珑的酒楼悬浮于半空之中。
他们多久便到了。
江荇之站在楼外,几片花瓣忽而头顶飘下来,落在他肩头。他仰头看,只见一轮银盘下,“醉仙”的楼顶支出一棵繁盛的桃花树, 明明是入秋时节, 桃花却如三月里常开。
钟酩注意到他的视线, “喜欢?”
江荇之点了点头,钟酩就说, “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两人这会儿正跟着二走进酒楼, 江荇之狐疑地扫了钟酩几眼, 传音道, “柏慕, 你可要有什么奇思妙想。”
他还记得对方随手古凤凰血弹进他月衔珠里的模样,生怕这人人家的桃花树也给挖走。
钟酩似是洞察了他的想法,“你放心, 我是带你出来散心的,是犯事给你添堵的。”
江荇之忙表达信任,“当然。”
随着二一路楼,楼中清静,纱幔飘飘,乐音袅袅。厢房之隔得很开,互干扰。
钟酩要了坛桃花酿,和江荇之一道进了靠窗的厢房。雕窗正开着,几片桃花瓣随风打着旋落进窗台。
江荇之的视线又吸引过。
正好二端了酒进屋,“这是仙君要的桃花酿,名为‘三千醉’,二位慢用。”
他说完退下。
门一关,钟酩一手拎起酒坛,一手拉住还在走神的江荇之,“走吧。”
江荇之转头疑『惑』,“走哪儿?”
回答他的是腕传来的力道。
再回过神,钟酩带着他窗口踏月而出。哗啦!两人的衣衫逆风翻动,江荇之吓了一跳,“我靠!”
两人很快飞到了屋顶,脚下踏实地。
一棵巨大的桃花树蓦然闯入眼帘,月『色』之下恍如梦境,视觉的冲击叫江荇之一下怔在原处。
钟酩前方回身,叫了他一声,“灯灯。”
江荇之回神,“嗯?”
钟酩宣布,“你喜欢,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好……”好强盗。
钟酩说完拎着酒坛坐到桃花树下,“砰”地蹦开坛盖儿。丝丝醇香坛口蹿入鼻尖,酒未饮而意微醺。
江荇之看他一副霸道而讲理的样子,堵了半天的心头反而一松。
算了,今天什么都别管,就是来放纵一回的。
“柏护法,酒。”他大手一挥走过,靠着粗壮的桃花树干席地而坐。
钟酩给他斟了酒,精巧的杯盏盛着清冽的酒水,江荇之接过来低头抿了一口,口醇厚回甘。
这样的酒,一般后劲儿都足。
他嘬着酒水问,“我待会儿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钟酩坐在他一侧,拎着酒坛看向他,“那正好,醉了才好忘记烦心事。”
“也对。”江荇之很快嘬完了一杯,手一晃杯子伸到钟酩眼皮子底下,“来,给灯满!”
钟酩笑了一声。
以他的实力和地位,三界之内恐怕人敢这么使唤他,江荇之这样他却觉得很可爱。一口一个“灯”,气焰嚣张的模样。
像只猫张开了爪子,挠在了他的心,阵阵刺痒。
他就拎起酒坛给人满,由着人折腾,“好。”
汩汩酒酿滚入杯中,江荇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攥着酒杯,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几滴清酒溅起来沾湿了指尖。
混着酒香,钟酩忽然觉得己也有了醉意。
“你慢点喝。”他放下酒坛,叮嘱道,“‘三千醉’和凡的酒一样,灵力很难催解,当心宿醉起来头疼。”
说话,江荇之经一仰而尽,『舔』着唇看过来,“什么?”
钟酩,“……”
还是只选择失聪爱贪嘴的猫。
江荇之又杯子伸过,“再来一点。”
钟酩无奈给人倒。他倒着酒,江荇之问,“你怎么喝?”
“我若喝醉了,谁你搬回?”
“你怎么点信心?”江荇之赞同地皱眉,“我们好歹是大乘巅峰,难道就能一起飞回?”
“……”钟酩抬眼,觉得他怕是经清醒了。
江荇之看他喝,也勉强,“你酒量好好,有有喝醉过?”
扣在坛沿的手顿了顿,钟酩眼睫垂下,指尖受到酒坛内壁粗糙的质,“清楚。只喝过一次,那一次就醉了。”
江荇之说,“那就是酒量好了。”
钟酩置可否,轻声道,“喝你的。”
眼前的人便顺地继续喝了起来,刚刚的话题轻易翻篇。簌簌桃花下,江荇之的脖颈仰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下攒动着。
钟酩在一旁看着他:这人大概想到那一次己喝了多少。
那是他刚发觉己喜欢江荇之的时候。陌生的情来得猝及防,汹涌而酸胀。克制的他第一次碰了酒,一杯杯酒下,情.『潮』却更加清晰,眼里梦里全是江荇之。
这身影在他脑海里,一晃就是几百年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