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紧紧搂住少年(2 / 2)

太娘娘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持续的吵闹,剩下的皇子们纷纷行礼告退,沈青琢混水摸鱼,也跟着退出了大殿。

七皇子醉得东倒西歪,偏偏还不乐意旁人搀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徒弟走一步绊一下,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七弟,三皇兄送你去吧。”萧弘曜及时搀住直直往地上扑的七皇子,虚伪地关心道。

站在一旁的萧景睿,一把搀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是啊,你这样去很危险的,我和三哥送你吧!”

而太子殿下则站在不远处,面色沉得滴水,很快又目光投向沈青琢。

“太子殿下。”沈青琢察觉到他的眼神,淡淡道,“殿下吩咐?”

自从上次密谈,北镇抚司对曹太师的调查仍在继续,但更像是做做样子,并未查到任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萧逸宸挤出一个笑容,“没什,孤只是突然想起,今夜未曾与沈大人喝一杯。”

沈青琢拱手抱歉:“是青琢疏忽了,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无碍。”萧逸宸眯了眯眼眸,“过几日,孤的生辰宴上,孤再与沈大人单独喝几杯也不迟。”

沈青琢微微一笑:“好。”

“届时,沈大人会赠予孤一份什样的大礼呢?”萧逸宸语气意所指道,“孤心里可是,万分期待啊。”

沈青琢笑意加深:“太子殿下请放心...

,是一份令殿下终身难忘的——大礼。”

只是这份大礼,太子殿下究竟无福气消受,那又是另一个题了。

萧逸宸正打算再示一句,却被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了:“不要你们送!我自己可以!”

沈青琢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小徒弟硬是推开了两位皇子,摇摇晃晃地往宫道上走。

太子殿下眼眸闪过一丝歹意,这小畜生醉成这样还不让人送,最好半道上摔死,省得他还要在父皇和皇祖母面继续做戏。

“时辰已晚,青琢先告退了。”沈青琢收眼神,云淡风轻地告退,“太子殿下也早宫休息吧。”

说罢,也不给太子殿下继续罗里吧嗦的机会,径自转身走近夜色。

所幸,霁月阁与长乐宫是同一个方向,沈青琢不远不近地跟在小徒弟身,一路提心吊胆,时刻做好冲上救人的准备。

但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小徒弟走的竟是通往冷宫的路。

他不由放慢了脚步,直至小徒弟一头撞开冷宫的大门,“砰”的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而萧慎浑然不觉,推开大门,就歪歪斜斜地朝着主殿去了,又重重一脚踹开殿门。

床榻上熟睡的赵贵妃骤然从梦惊醒,满脸惊恐地望向背对月色的高大身影,“你你你……你是谁?”

萧慎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母妃又不认得我了?难道——”

他一步一步往床榻走,近乎叹息般道:“这段日子,我好吃好喝地供着母妃,母妃的病为又加重了?”

“是你……”赵贵妃放松下来,神智竟是难得的清醒,“你、来干什?”

“儿子的生辰,母亲的受难日。”萧慎停在她面,语气阴阳怪气道,“今日是儿子的生辰,儿子当然会想起母妃。”

赵贵妃神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好半晌,才艰涩地道:“你、别来了,就当我、死了吧。”

她疯疯癫癫的日子太久了,平常总是发出一无意义的嘶喊,以至于像这样正常说话时,甚至不连贯。

萧慎又笑了,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母妃,你知道吗?在我小的时候,我心里的确巴不得你早去死。”

在他受尽皇子们的欺辱时,在他受尽宫人们的白眼时,在他到冷宫试图寻求安慰,却只得到狠狠几巴掌,外加数不清的恶毒咒骂时,在他生辰之日,母妃却往他的饭菜里下毒要和他同归于尽时……

在那无数个瞬间,他曾怨毒地想过,既然和没一样,那为什母妃不干脆去死呢?

他甚至差一就付出行动了,那一夜,他浑身是伤地坐在母妃的身旁,潮湿的被褥都蒙到了睡梦的母妃脸上,最还是落荒而逃。

他想起母妃还没疯时,会他抱在膝盖上教他识字,会唱一种幽怨又好听的曲子哄他入睡,就算来彻底疯了,偶尔短暂的清醒,还会跪在他面哭着说对不起他。

亲听到儿子希望自己去死,赵贵妃浑身一震,目光闪烁地抬起头,望向陌生又熟悉的脸,嘴唇哆嗦:“你……你杀了我吧。”

萧慎目光冰冷又死寂地盯着她,好似一头暗夜蛰伏的野狼,一声不吭。

过去的他好下贱啊,就这样一温,就足以打败他。

但如今不一样了,他终于尝到,全心全意的爱是什味道,他再也不会为一掺了刀子的甜头,摇尾乞怜。

“我一日不死,你父皇、就不会、对你……彻底放下戒心。”赵贵妃闭上混浊的眼睛,整个人如同一株死的枯木,“这冷宫里无休无止的日子,母妃……也过够了。”

萧慎神冷漠,仿佛一个对世间万物麻木无感的活死人,动作极缓极慢地,一一从怀抽出一把雪亮的刀。...

“小七!”下一瞬,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听起来充斥着紧张和担忧。

几乎同一时刻,萧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收了起来,猛然转身望向门。

皎洁的月色下,沈青琢站立在殿门,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胸上下起伏地喘着气,“小七,你没事吧?”

小徒弟进去太久了,他在门焦急地踱着步,脑海不由浮现出当年自赵贵妃手下救出小孩儿的那一幕,最到底忍不住飞奔进来。

萧慎没应声,但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红,随又一步步地,向那道人影走去。

这短短的几步距离,他却艰难得像是自尸山火海的地狱,重新踏入日光媚的人间。

沈青琢气还没喘匀,下意识展开双臂,接住了栽进怀里的年。

与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先生……”低沉微哑的嗓音,含着一丝战栗的哭腔,如同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终于到最温暖信任的怀抱,只想尽地放声大哭一场。

沈青琢心尖微微颤了颤,抬手紧紧搂住怀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