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伸出手,“前几天我看见你抄书,你赚的银子呢,拿来买米。”
庄宇同哑然,下意识朝外头的张燕雨看了一眼。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楚云梨发现她头上一支崭新的银钗,当下冷笑一声,“果然出息,那是你表妹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情儿呢。”
庄宇同忙解释,“你别误会!”
“我误会?”楚云梨伸手一指,“当初她来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有对吧?如今衣裳好几套,现在连首饰都有了,不是你买的,难道是她孩子爹送来的?”
其实,这话也没错,就是孩子他爹送的!
这话落在庄宇同耳中,就无比心虚了,“别胡说!表妹她实在喜欢,就……借了银子买的。”其实是这些日子做饭看她辛苦,特意买来哄她的。
楚云梨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冷笑一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嘲讽道,“借?这镇上她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你们母子,娘那边又舍不得,怕是跟你借的吧?”
庄宇同还要解释,但对上她清透的眼睛,一瞬间只觉得她什么都明白,“她以后会还的。”
楚云梨摆摆手,把人推出了门,“砰”一声关上,“以后别再来问我要银子,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大家一起饿死!”
其实考中了秀才,该穷还得穷,要是中举,就能捐官入仕,就有俸禄拿,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要是遇上肥差,本人还没那么正直的话,日子就能过得很舒适。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庄宇同,还只是穷秀才。
栏驴镇上的秀才总共也就俩,庄宇同这名头还是很好用的,跑去粮铺赊了一袋粮食,自觉丢脸,吃晚饭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就是张燕雨,都不敢多问。
赊账还是能过日子的,张燕雨做饭期间出了几次幺蛾子,比如摔碗、饭不熟或者太糊、灶中的火差点掉出来、去厨房做饭摔跤等等……除了得杨氏更加厌恶外,觉着她手笨之外,什么都没得到,最后她就老实了。
她老实了,家里也就平静了。春雨绵绵,某日早上她做饭去抱柴火时,摔了一跤!
是真摔,当即就见了红!
彼时杨氏已经可以下床,但走得不快,庄宇同飞快去请了大夫和稳婆,楚云梨并不帮忙,只在张燕雨床前看着,见她痛苦不堪,问,“痛吗?”
张燕雨点头,冷汗沿着她苍白的脸落下,揪着被子的手指尖泛白,“帮我……”
生孩子这种事,谁也帮不了。
上辈子,张燕雨的这个孩子在半个月后瓜熟蒂落,那时候落胎刚养好身子的李悦意对这个孩子很是喜欢来着,伺候她们母女也并没有不乐意。
稳婆来得很快,大夫看过后配了催产的药,张燕雨喝了,一直嚎了一天一夜,痛到虚脱,才生下来一个瘦弱的女孩。
大夫查看过后,“孩子有些弱,不过算是早产中养得好的,就是母体因为早产受损严重,往后恐会子嗣艰难。”
杨氏没站稳,扶住了墙!
庄宇同面色也不好,“能不能调理?”
再调理,那也是以后的事。
才李家回来之后,楚云梨就不做饭了,只洗自己的衣裳,杨氏要是做呢,她就吃,要是不做,她就回李家去吃。反正她饿不着,李擎之那边乐意养着女儿,杨氏母子实在是拿她辙。
以前是张燕雨做得多,现在她坐月子了,只剩下行动不便的杨氏,楚云梨也还是一样,倒不是她懒,而是若由她再伺候张燕雨坐月子,只怕李悦意会更加憋屈。
杨氏拖着病体伺候了两天,受不了了,找了楚云梨谈话,“悦意,你的气性可够大的,无论发生什么,日子还得接着往下过,燕雨她如今坐月子,再要干活也是满月之后,你就不能帮着做做饭?”
楚云梨摇头,“不能!”
杨氏怒了,“我要去找你爹,你这是过日子的态度,三年没生孩子,休了你我理由都够!还这么懒,谁娶谁倒霉,要是你爹不管,我们庄家就不要你了!”
“不要我?想要休了我吗?”楚云梨掰着手指,“那也可以。把三年前我的嫁妆和三年来我爹补贴的银子都还我,我就自己收拾东西回家。”
杨氏哑然。
以前都是一家人,李秀才那边只得这一个女儿,虽然嘴上没说,但下意识的,已经把李秀才赚的银子和他住的那院子都当成是庄家的东西了。
见杨氏沉默,楚云梨冷笑一声,继续道,“再有,宇同是读书人,娶了恩师的女儿又休回家,若他不要名声,完全可以休啊!”
秀才功名要是那么好得,这镇上也不会就俩了,为了名声肯定是不能休的,杨氏默了下,“你嫁入庄家,宇同对你也好,我们大家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最近家里这样,你就帮帮忙……”
“不帮!”楚云梨两个字卡蹦脆,“以前就是帮得太多,倒成了我应当应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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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