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气得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这一声拍得震天响,胡小草本就胆子小,刚好是她伸手来接汤时胡母拍了桌子,险些吓得将手中的碗扔出去。还是楚云梨帮着扶了一把,才没有打翻。
今日这碗菌菇汤来得辛苦,胡母本就心情不愉,见状大怒:“都快十岁了,让你端个碗都端不稳,要你何用?”
小草被吓得眼圈通红,她看了顿时怒火冲天:“哭哭啼啼做甚?看了就烦,给我滚出去,别在老娘跟前脏眼睛。”
楚云梨含笑看向胡大平。
胡大平正在狼吞虎咽,察觉到她威胁的目光,看了一眼桌上,方才他只顾着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看到哭唧唧的小草和盛怒的母亲,也猜到母亲又在借机发火。
以前这种事他都不管的,如今却不能,道:“娘,正吃饭呢,你吵什么?”
“是我要吵吗?”胡母又拍了桌子:“我早晚被你们这些混账给气死。你还护着她们,娶了媳妇忘了娘。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把你二弟分出去……”
胡父不满:“别说了。”
胡母不愤,却也没有再说。
胡小草端着碗起身,楚云梨伸手拽了一下,她回头笑了笑,还是出了门。
见状,楚云梨皱了皱眉,也端起碗筷到了外头的屋檐下。看来,哪怕只是为了小草,也不能在此久住。
“小草,别怕。”
胡小草低着头,眼泪滴滴落下:“我不怕。”
撒谎,她方才分明怕得浑身发抖。
楚云梨伸手将人揽住:“我送你去陪曾婆婆住,可好?”
胡小草讶然抬头,迟疑道:“可是你这么大的肚子,我得陪着你,曾婆婆前天还跟我说,让我寸步不离你身边,免得你发动了找不到人。”
本身这一胎就凶险,再发现得迟些,怕是十死无生。
楚云梨笑了:“过两天我也回来住。”
村里九岁的孩子已经懂得许多事,譬如出嫁的女儿不能回娘家生孩子,不能回娘家坐月子之类,她都是听说过的。
所以,听到母亲的话,她压根就不信。
且不说曾婆婆愿不愿意,胡家一定不会答应。
这孩子晓事早,性子又执拗,并不是指哪打哪的那种乖巧孩子,很有些自己的想法,楚云梨沉吟了下:“方才你爹把药偷走,我是从村口的刘家找回来的。我亲眼看到他从刘家娘子的屋中出来,他二人之间……”
胡小草面色煞白:“那婶子好像是有身孕的。”
“对。”楚云梨说得更加直白:“我问他那个孩子姓刘还是姓胡,他不承认。但我说如果他不听话就把两人来往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结果你也看到了。”
连从来没有沾过手的菌菇都去河边洗了,分明就是心虚。
依他往日的性子,如果真的和叶鱼儿之间清清白白,才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胡小草手指搅得泛白:“爹他真的……”
楚云梨伸手抚着肚子:“我有预感,腹中这个孩子还是闺女,胡家是容不下我的。所以,你先回曾婆婆那里,过两天,我也搬回来住。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不分开了。”
“我跟你一起回。”胡小草执拗道。
楚云梨摇头失笑:“我是怕你受委屈。”
“从小到大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胡小草将她的碗筷收了送去厨房,脚步欢快。
这里是家,胡小草过得压抑,却从没有离开的想法。如今能够离开,她才发现,自己对此是期待的。
母女俩也不收拾厨房,直接回房睡,胡母骂骂咧咧就是使唤不动,气得在厨房弄得劈哩叭啦。
胡大平沉着脸进门:“秋喜,该干的活就得干,别太过分!”
楚云梨正在整理被褥,打算全部换下来洗,头也不抬:“我就过分了,你待如何?
胡大平手中拳头捏起,手臂青筋直冒。
若是以前,看到这样的他,况秋喜要吓一大跳,楚云梨扬眉:“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
胡大平不敢试,捏着的拳头缓缓放松。
“秋喜,我和人家是清白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云梨将换下来的被子抱起塞到他手中:“拿去洗了。”又道:“不变成这样,我的日子难过,这都是被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