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没哭吗?”牧长觉低着头问:“那时候你们就没一个人心疼他吗?”
“我确实不知道他们要走,如果我有错,就是没有告诉你在医院的事发经过。但是那个时候我不说这件事,你也已经不像个正常人了。”海棠说着就忍不住哭,“我告诉你,你还能活吗?”
“你们每个人都有原因,我不怪我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牧长觉说着说着抬起头来,“但不管你们是为了谁或者为了什么,燕征天在国外经历了我不知道的九年,一个电话没给我打过。现在头发全白了跟我说是染的,睡醒之后半天缓不上来动都动不了,半夜烧到眼睛看不见隔着一层楼都不知道找我。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但我一定会弄清楚。”
他的眼白已经完全被血丝爬满了,几乎成了红色。
他的语气却仍然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是温和的,“如果燕征天有任何闪失,我、牧如泓、支璐、你,甚至燕北珵,都是加害者。”
燕知睡醒的时候客厅里面没开灯,天已经黑了。
他刚“哼”了一声,被牧长觉慢慢拥住,“在。”
燕知稍微清醒了一点,摸到牧长觉的手,莫名的凉。
他把手半搭在牧长觉后背上,“怎么了爱妃,又不
让朕早朝?”
牧长觉在黑暗里轻笑,“晚上早朝?怎么样了,陛下睡够没有?”
“陛下困,陛下不想动。”燕知听着牧长觉的声音也有点哑,有意地继续跟他逗着玩。
“不想动就不动,我抱着上车,然后我们就回家了,好不好?”牧长觉揉揉他的头发,“该洗个澡了小朋友。”
“昨天睡觉之前才洗了,不可能臭。”燕知对自己有自信,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没说你臭,怕你出汗了身上黏得不舒服。”牧长觉亲了一下他的头顶,“起来吗?”
燕知这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学校的公寓,声音变小了,“我在海棠姨家里睡了一下午吗?”
“我们燕老师不舒服呢,多睡会儿怎么了?”牧长觉学着他小声说话,“你海棠姨巴不得你住着不走,一天到晚地盯着你心疼。”
“那不行,还得带实验室呢。”燕知朝上伸手,“要起来。”
牧长觉托着他的背把他扶坐起来,“勤奋得我们燕老师,本爱妃都不能让你无心工作吗?你真的爱我吗?”
燕知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他:“牧老师你怎么了?”
“醒了?”海棠在这时候走进客厅,“要开灯吗?”
“等一下,”牧长觉把燕知的眼睛护好了,“可以开开了。”
“天天好点儿没有?要不要就在这边休息?床什么的家里多的是。”海棠走过来,弯腰摸了摸燕知的头发,“出汗了宝贝?那现在先别出去吹风。”
燕知眼睛被捂着,有点害羞地回答:“好多了,学校有工作,我还是回去。”
“这么晚了还工作啊……那要在家吃饭吗?”海棠根本不理会牧长觉的眼神,“至少落落汗,别一出去着凉了。”
“不吃了吧,我睡了一下午,还不饿。”燕知把牧长觉的手扒拉开,“可以了,眼睛没事儿了。”
“行。”海棠不勉强他,“那你们把被子带走。”
燕知刚想问带被子干嘛,然后就被牧长觉裹吧裹吧抱了起来,“诶你……”
“燕老师别折腾啊,”牧长觉小声警告他,“不然等会儿海棠女士把你扣在这儿吃饭,她做的饭可是全国闻名的难吃。”
海棠懒得搭理他,“天天有空就来我家,我家阿姨也很会做饭。”
这个“也”字很有灵性,燕知没忍住就笑了。
“天天家也有‘阿姨’做饭,”牧长觉是真的油盐不进,“‘牧阿姨’现在就带着天天回家吃饭。”
“行行行,”海棠对着牧长觉指门,“快滚。”
然后又拍拍燕知的肩膀,“天天拜拜,下次要是身体好点了,你可以自己来的。”
燕知刚想答应,就被牧长觉带走了。
燕知身上有汗,眼睛也还没完全好,是牧长觉抱上楼的。
他像个蛋卷一样被裹着,搂着牧长觉的肩膀逗他,“好大的胆子,爱妃竟敢抱龙体。”
“那不抱怎么办,等着龙体绊一个跟头再抱?除了多出来哄龙体的步骤,有区别吗?”牧长觉把他抱到公寓门口,“来,劳驾龙体给开下门。”
燕知从兜里摸了钥匙开门,边开边问:“你回去吗?”
“回哪儿?”牧长觉反问他。
“回楼下啊。”燕知伸手把门推开,想从牧长觉身上下来。
牧长觉直接抱着他进去,用后背把门关上,“燕老师,你怎么这种问题就问不够?”
“哪种问题?”燕知茫然地看他。
“就是这种问题。‘你走不走’,‘回去吗’,‘要不要先休息’。”牧长觉直接抱着他进浴室,“燕老师,我不走,不回去,不休息。”
他亲了一下燕知的耳朵,“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