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2 / 2)

“您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吧。”霍桑用指尖拨弄着那凤仙花:“这是什么异能?”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们损失惨重,据点没了,赫尔曼似乎心情不错?这不重要,不过我们现在正处于和横滨的休战期,这我得提醒你一下。”弗朗西斯走上前,拉开了玛格丽特病床的帘子:“还有,给你下异能的那位小姐说,这种毒叫做花吐症,解毒的方法是亲吻难言于口的心爱之人。”

“休战?”霍桑攥紧了被子,有几朵凤仙花不慎被他掐破,在白色的被罩上留下嫣红的花汁:“你的目标呢?就这样结束了吗。”

“来横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和恶魔玩了个游戏。”弗朗西斯眉眼柔和下来:“我的泽尔达,还有司各特,我们很快就会重逢了。”

霍桑抬眼:“与恶魔的交易,小心迷失了灵魂。”

“无所谓,为了她们,叫我付出什么我都乐意。”弗朗西斯松开帘子:“异能特务科那边我还有个会议,先离开了,记得亲吻你的公主,霍桑,假如你不想让她和你一样咳血的话。”

门被关上,带动了风,窗帘被吹的轻轻摩挲着玻璃,外界被阳光晒过的暖阳照进病房。

霍桑盯着床单上的凤仙花看了很久,最后,翻身下床,来到了玛格丽特的床头。

“凤仙花盛开时,她独特的芬芳会引人不想离开......”

口中呢喃着诗歌的话语,霍桑轻轻俯下身。

就在接触的一瞬。

一双蓝紫的眸子睁开,紧接着,惊愕睁大了。

精心养护过的白皙肌肤刷一下被染红。

“你在干什么啊......牧师。”

慢慢的,声音细弱游蚊,融化在这芬芳的凤仙花香气中。

*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庆功宴,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明明前不久还是敌人,现在就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喝酒了吗?

音无弦乐坐在没有栏杆的天台上,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映在海面,现在正是落日时分,太阳几乎要把大地燃尽,是让人一眼看起来就心声暖意的色泽。

很快就要天黑了,然后霓虹灯会亮起,比天生的星还要耀眼。

“我去不去都没什么吧,毕竟浅香和萨琳娜都去了。”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声音微不可闻,融化在风里:“亚路嘉也去了,这才麻烦啊。”

亚路嘉是破碎的马甲,如果真的遇到了,会冲上来喊哥哥吧,到时候大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音无弦乐唔了一声,有点好奇:“我在这里睡一觉,会不小心掉下去吗?”

睡在悬崖边,睁开眼睛,看到的会是日出还是死亡?

说起来有趣,无论是他,还是马甲们,都是经历过死亡的,却描述不出哪怕一点死亡的滋味来。

“呀,音无君,大家都在喝酒聊天,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是宴会上有什么你不想见到的人吗?”

音无弦乐睁大了眼,有一瞬间的惊愕,他转过头,看着打开了天台的门,笑意盈盈的太宰治。

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很快收敛好了表情,轻声道:“我不会喝酒,也不大喜欢热闹,所以来这里吹吹风。”

“喂,音无,你在干什么。”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又响起:“坐在那种地方,不怕掉下去吗?”

喝多了的中原中也扶着天台的门,看起来是跑上来的,头上冒出了汗:“我可是专门开了一瓶64年的罗马尼啊,一点口福都没有!”

“还好音无君不在,否则就那么一点点就不够大家分的了。”太宰治话音刚落,马上把中原中也惹火了。

“又不是给你这混蛋喝的!是开给首领他们的!”

“反正不好喝。”

“不好喝你还喝了两杯!不要像牛喝水一样糟蹋我的酒啊混蛋!学学你们那个叫维康的社员,那才是有品位的饮酒!”

音无弦乐眨了眨眼,依旧坐在那个危险的地方:“中原干部喝醉了吧。”

太宰治竟然直接把织田作之助拉去庆功宴了,这是多放心萨琳娜的美颜手艺。

“啊。”太宰治无奈的躲过中原中也的攻击,顺手按住了他,下一秒,喝醉了的中原中也无力的倒在了他肩膀上:“说起来,真没想到音无君这样的人,会做五年的黑手党底层。”

有异能,有头脑,有胆魄,却没有存在感。

音无弦乐的资料没有问题,甚至去询问他曾经的同事,得到的也只有‘这是个很低调的孩子,几乎不和我们交流’的答案。

真让人想不通。

音无弦乐到底图什么。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从天台口走出来:“首领说不放心你们,叫我出来看看。”

“怕中也被我骗去夜/总/会/卖/身吗。”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把喝醉了倒在他身上的中原中也扔给芥川龙之介:“正好,扶他去休息吧,这家伙重死了,骨头是铁质的吗。”

刚才忙着问音无君问题,都忘了把他丢到地上了,真糟糕,竟然抱了这么久的男人,对象还是中也。

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个澡才行。

芥川龙之介扶着烂醉如泥的中原中也离开了,太宰治几步蹦到音无弦乐身边,全然不顾蹦跶的幅度大了可能会掉下这万丈高楼:“来聊聊吗,音无君。”

“有什么好聊的?”音无弦乐困惑:“你也喝醉了吗,太宰君。”

“就当我想聊?”太宰治笑了笑,看着夕阳,暖橙色照过音无弦乐,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影子,整个人被影子和暖阳分开:“你觉得,人活着是有意义的吗?”

见音无弦乐睁大了眼,太宰治继续说:“你是为什么活到现在的,你真的想活着吗,音无君。”

他坐在那里,就像端坐于孤身一人的影院的观影者,残阳和风就是他的电影,身前万丈虚空,身后空洞无人,随时可能张开双臂,一跃而下,破碎于风里。

太宰治莫名想到,他曾看过一本书。

真正想死的人看起来正常无比,可转日就会默默离去,死在无人知晓的小巷,像流浪饿死的野犬一样腐烂。

音无弦乐无奈的轻微勾起了唇角,浅灰的眸半合着,他回答:“没有,无可奉告,想。”

人活着毫无意义,因为人活着就是为了追寻意义,以及存活的锚点,朋友、亲人,亦或者家中窗台上开的旺盛的一盆花。

没有人天生想要死去。

*

“你给我看的戏,就这?”宇笙羽枳蹲在高楼上,看着半个身子沉没在横滨海中的白鲸:“说起来,这玩意是怎么偏离航线的?”

他明明看见费奥多尔黑了控制终端,按理来说应该落在横滨市中心。

费奥多尔站在楼边,一身反季节的衣物,带着绒毛的披风和雪白的帽子被风吹的烈烈响,他看着远方的海,没有一丝计划失败的懊悔和愤怒:“侦探社也有一名顶尖的黑客吧。”

宇笙羽枳偏过头去看费奥多尔:“看来你打探到了不少情报?”

费奥多尔轻笑道:“这些,您不应该早都知道了吗?”

“嘁。”宇笙羽枳鼓了股腮帮子,站起身:“那个约翰,你没用了吧。”

逮个组合的人回去和大人赔罪。

“怎么会有无用之人呢,万物皆有价值。”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不过如果您想要,那就拿去吧。”

*

“让我担任他们的教练?”音无弦乐指着自己:“如果没记错,我的职务应该是您的情报员?负责异常物品的吧。”

为什么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会在一起训练,甚至教练还是他?

“音无君。”森鸥外一手握着笔,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因为整个组织,只有你和侦探社的关系不错。”

音无弦乐差点翻个白眼。

森鸥外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本人都不知道的关系不错?

森鸥外瞳孔转了转,闪过一丝精明:“毕竟太宰君和我强推你,说音无君体术很好,经验似乎也很丰富,很适合担任这个老师。”

音无弦乐面无表情:“太宰君对我一直都太过誉了。”

“那音无君......”森鸥外欲言又止:“老师的事情?”

“我知道了。”

等音无弦乐要转身离开首领办公室的时候,森鸥外冷不丁的开口:“音无君原来是有异能的吗?”

音无弦乐冷漠,没有转头:“这是必须上报的事情吗?

“不是哦。”森鸥外无奈:“这是成员的自由。”

“那我有,但是我不想用。”音无弦乐眼里划过一丝漠然,整个人气质低沉:“还有事吗,首领?”

森鸥外眨了眨眼:“没事了。”

“那属下告退。”音无弦乐迈动步子,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迷茫:“音无君是从哪句话开始心情不好的?”

明明一直笑的挺温和来着。

“太宰强推那句。”爱丽丝一针见血。

心情不好的音无君真可怕。

*

中岛敦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动作太直白了。”音无弦乐收回手:“直接冲过来,傻子都知道要怎么对付你。”

旁观的芥川龙之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还记得音无弦乐曾说过自己不善用枪,体术也很差的话语。

中岛敦咬着牙从地方爬起来,揉着撞疼了的地方:“音无先生,您心情不好吗?”

这一下把音无弦乐问愣了,他摇摇头:“没有,对你严格,是因为我被拜托了教你体术,放水才是对你的不负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中岛敦嘟囔着:“我这么说,是因为音无先生看起来很难过。”

从见面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没了平日惯有的温和,好像一直在思索什么很难想明白的东西一样。

“这样吗。”音无弦乐眨了眨眼:“可能是因为,今天本来是我的假期的原因吧。”

反正港口黑手党一个月四天假不限制具体时间,只要他想,哪天都是假。

森鸥外主动允诺的假期,可不算那四天里的。

中岛敦懵懂的点头:“抱歉,是我过度解读了,那我们继续?”

音无弦乐摇摇头:“中岛君,你先把我教的那个动作练习一下。”

他看向芥川龙之介:“方便和我过招吗芥川君,不要用异能。”

芥川龙之介点点头。

试了几招后,音无弦乐停手。

“异能方面我没什么发言权,但我还是要说,太宰君把二位凑在一起的原因。”

【罗生门】的破坏能力虽然很强,但拥有者的芥川龙之介体弱,本身就是最大的弱点,做后勤反而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搭配中岛敦的【月下兽】,回血快,速度,力量都极佳的前锋,两人搭配在一起,适配度会极高,能迸发出极大的力量。

“前提是,两位要相信彼此,要达到在战斗时,即便被剜去了双眼,也能信任对方的指挥的程度,所以,接下来我会对二位进行不一样的教导。”

音无弦乐话音刚落,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就怪异的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

“开什么玩笑。”

中岛敦皱起眉:“让我把后背完全交给芥川,怎么可能。”

“在下的能力足够,不需要人虎这样的拖油瓶。”芥川龙之介的理由更酷一点。

来了,糟糕的情况。

音无弦乐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打了起来,花里胡哨的异能在空中乱舞。

他咬着牙:“叫我做他们的老师,太宰治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柔柔弱弱普通人,异能还是世界意识塞的。

【您不叫停吗】

“不着急。”音无弦乐冷淡的瞥了一眼战斗现场:“我先去买杯饮料。”

一会在收拾他们。

*

【马上就要发生大灾难了】

“雾气吗,浅香已经说过了。”音无弦乐挑了挑眉:“只要我不出现在外面就没事吧。”

【不是这个】系统头疼:【起雾的话,会死很多异能者,届时世界基石动摇,会有很多麻烦的异常趁虚而入】

音无弦乐一愣:“马甲们对付不过来吗?”

【首先,马甲们的异能也会被雾分离,其次......到时候,恐怕是百鬼夜行,您难免分身乏术】

音无弦乐冷漠:“我现在就让神子去杀了雾的源头。”

【.......您冷静,第一,来不及,已经被布置好的雾气无论如何都会在横滨扩散,无关雾之主人,第二,神子体术还不如亚路嘉,打不过】

音无弦乐:.......

“除了百鬼夜行,你好像还有其他的烦恼。”

【确实有,您别忘了,神子体内还有个相当麻烦的家伙】

那可是神明。

万一被雾分离惊扰,世界意识都会发愁。

音无弦乐微微一怔,随后吐槽:“我就知道他体内的神叫月夜见,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不肯把那五年的记忆给他,他从哪知道神子的事情。

*

夜很深了,幽深的小巷,布满了青苔的高楼后。

Lupin酒吧。

四年前,这里曾是三个人的秘密聚会地,四年后,只要某个社畜有空闲,他们依旧聚在这里。

但今晚,光顾的只有一个人。

沙色风衣的青年玩弄着冰威士忌里的冰球,桌上摆放着一只插着刀子的苹果,一只红白的胶囊。

一只手拿走了那个苹果,顺手把碍眼的刀子拔下来丢掉,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太宰治一抬眼,鸢色眸中映上那个纯白的身影:“该怎么说,初次见面吗,神子殿下。”

“确实是初次见面。”宇笙羽枳咬了口苹果,然后皱了皱眉,呸的一口吐了出来:“谁这么缺德,在苹果里下毒。”

他顺手把苹果放在了太宰治的酒杯边,手背无意和太宰治接触擦过,屏障被人间失格抵消。

“您从万米高中坠落恐怕都不会有事,但太宰君却能轻易杀了您。”

想起费奥多尔的话,宇笙羽枳眯了眯眼,把手抽了回来。

“那是我打算用来自杀的苹果。”太宰治发觉了宇笙羽枳一瞬间的不对劲,眼底沉淀着算计,面上无辜的摊手:“听浅香小姐说神子投敌了,我还慌张了一小会,现在看来......”

“神子殿下原来不是敌人。”

宇笙羽枳话没听完,不耐的说道:“别废话那么多。”

听完后半句,宇笙羽枳沉默了,他转移了话题:“走吧,马上就要起雾了。”

看宇笙羽枳的反应,太宰治唇角勾起,从长椅上起身,拾起那颗红色胶囊放入口中,又抿了口酒。

宇笙羽枳挑眉:“那是什么?”

“头孢。”

“......你骗鬼呢。”

太宰治摊摊手:“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神子殿下,头孢配酒可是相当时髦的自杀方法呢。”

就是会比较痛苦,被发现了还会被托去洗胃。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

太宰治在前。

宇笙羽枳顺手揪走威士忌上装饰的小绣球花,虚掩在手心:“三个人,真看不起我。”

“毕竟情报里,只提到了我会来这个酒吧。”太宰治眼底含笑:“就算给了他们一个惊喜,神子殿下也没有可以伤人的异能吧。”

“哈?”宇笙羽枳转过头,水蓝的眸中的隐藏的杀气和不耐烦:“你想让他们变成傻子吗。”

这他还是做得到的。

“那还是算了吧。”太宰治摇摇头:“毕竟我和安吾也算是好朋友呢。”

“太宰。”坂口安吾从暗处走出来,手里的枪直直的指向太宰治,同时,巷子的另一头,也走出两个拿着枪的人。

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坂口安吾语气惊愕:“神子?你也参与进这件事了吗。”

“嗯?”轮到宇笙羽枳懵了,他看向太宰治:“你没告诉他们我在哪个组织兼职吗?”

“没有哦。”太宰治无奈:“在神子殿下眼中,自己的行踪是人尽皆知的吗?”

他在老鼠身边的事情,连风奈川浅香都没猜到,还是亚路嘉说出来的。

宇笙羽枳有些费解:“难道不是吗,毕竟我提前联络了你,我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吧。”

太宰治睁大眼睛,有些委屈:“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合作啊神子殿下,即便是我,被这么怀疑忠诚心也是会生气的。”

听了他们的对话,坂口安吾满眼的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神子,还有,太宰,你......”

“别拿你们的规矩来约束我。”宇笙羽枳冷漠的看向坂口安吾:“组织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的绝对是正义了。”

太宰治吐槽:“也就神子殿下不是正义吧。”

风奈川浅香、萨琳娜他们可是帮了不少忙。

宇笙羽枳睁大了眼,扭过头反驳道:“杀人魔那家伙也被你们划分进正义了吗?”

太宰治摊手:“就是这样,杀人魔也帮了忙。”

“够了。”坂口安吾厉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把话题转回正规:“太宰,你告诉我,涩泽龙彦是你引进横滨的吗,你难道想让横滨发生大量异能者自杀事件吗!”

宇笙羽枳有些不甘的抱怨:“明明是我把那家伙带进来的,凭什么把功劳记在他身上。”

太宰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种事情也要抢功劳吗,神子殿下,明明是三个人的功劳。”

他的鸢眸沉淀着夜色的某些事物,即便面前就是黑洞洞的枪口:“你以为你能抓到我吗,安吾。”

“三个人?”坂口安吾皱起眉,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有白雾自他脚下升起,呈螺旋状,夹杂着切切察察的喧闹声。

很快,将在场所有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