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到对面医院买完水后,宋觅闲逛到住院部下面的花园里,现在正是午后时光,阳光不躁,到这儿散步的病人不少。

有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的,有被家人搀扶着的,还有状态不错的一个人独自晃悠着。

秋阳下,花坛里的白色蟹□□开得正好,花坛边上有一个老奶奶,满头银发,正颤巍巍地扶着花坛边沿走着。

老奶奶身上掉下个东西来。

宋觅定睛一看,像是一块手帕,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拾起手帕后她绕到老奶奶前方:“老人家,你的手帕掉了。”

“……”

老奶奶接过手帕,放进病号服的口袋里,乐呵呵地朝她道谢。

宋觅说不客气。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走,家人呢?”宋觅问。

老奶奶告诉她,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有护工的,护工只是去厕所了,而自己刚刚做完帕金森手术,需要多走动。

帕金森手术。

宋觅一下就想到自己的奶奶,于是赶紧问:“是那个装脑起搏器的手术吗?”

老奶奶说:“就是那个。”

宋觅一下就关心起来,“那您什么时候做的手术,有效果吗,做完的话手还抖吗?”

帕金森这种病的主要症状就是肌肉颤抖,手脚和脸部等等。

从老奶奶口中,宋觅得知,通过安装脑起搏器手术后,老奶奶的症状得到极大程度的缓解,以前颤抖程度严重到不能下床独立行走,现在手术后的第三天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不过就是手术费用高昂,前后花了三十多万,并且不好预约医生。

最后,宋觅:“老人家,方便问一下,是哪个医生给您做的手术吗?”

她准备也去帮奶奶联系同一位医生。

老人家说,是一位姓徐的专家医生做的,号非常难约,手术排期也很久。

她都等了大半年才成功做了手术。

这时,老奶奶的护工回来,领人回病房了。

宋觅心想,奶奶现在每天在吃药控制,如果她从现在开始预约这位徐医生的话,大半年后做手术也是可以的,并且这段时间也可以攒钱。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真好。

不经意间,宋觅仰头,抬眼看向面前的这栋住院楼,在第三层的其中一扇开着的病房窗户前,谈西泽站在那里,夹着烟的手搭在窗户外。

他的目光正好低垂,遥遥下落,与她对上视线。

宋觅正对着阳光,有些刺眼,便抬手覆在额前遮挡,她发现他在看自己,便没有多想,直接落落大方地朝他挥挥手,灿烂地露齿一笑。

他望着她,牵了牵唇角。

-

住院楼里,谈西泽乘电梯到三楼,到走廊里后脚步未停地直接往尽头处的一间病房走去。

周朗紧随其后。

到病房门口,谈西泽见门是半掩着的,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步入。

这间病房采光很好,通透明亮,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地透过窗户洒进来,能照一半在病床上。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盖在胸口位置。

那是一个瘦得出奇的年轻男人,病号服领口敞着,就能看见深陷的锁骨,脸上也是没有肉的,皮和骨似乎不相连附。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腐朽气息,像一颗置放很久已经开始发黄的苹果。

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点清亮和生气。

进到病房里后,谈西泽停在床尾位置,居高临下地望着平躺在床上的男人,神色淡淡地说:“大哥,父亲说你要见我。”

男人苍白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讽笑:“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很高兴吧?”

...

谈西泽眉头一皱,没接话茬。

男人又说:“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早点死?”

短短两句话,已经让谈西泽耐心尽失,他手落在床尾的栏杆上,握了下,说:“谈文周,你让父亲把我催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

“……”

谈文周咳嗽两声,虚弱地说:“叫你来,不过是想看看你现在有多威风,听说你还解除了和舒家的婚约,这种大事都能自己做主了,你是真的不简单。”

谈西泽笑了声,平静说:“不过略胜一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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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舒可姿的婚约是在他回国后就定下来的,与此同时,他也和父亲做了个对赌约定,如果两年的时间内,不能够实现英达总资产翻五倍,就直接和舒可姿结婚。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不止翻五倍,他和舒可姿解除婚约的时候,父亲是一个字都没说只能接受。

谈文周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如今的英达执行总裁,眼里全是不甘心:“如果不是我病了,你不会有今天,显周。”

一声显周叫得情绪饱满,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的兄弟情深,只有谈西泽心里清楚,他们二人间厮杀斗争有多厉害,手段又有多么的不堪歹毒。

他永远只能更狠,才能稳坐如今的位置。

谈西泽面上还是温和笑着的,仿佛只是在和自己的大哥拉家常,说的话却极尽冷酷无情:“大哥,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就算你没病,我也有今天。”

“……”

“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都是。”

用最为良善的笑脸,说着最伤人的话。

这就是谈文周熟悉的他。

谈文周被刺激得不轻,更何况久久缠绵病榻的人多少都有点戾怨,直接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抄起旁边桌上的花瓶朝着对面的谈西泽扔砸过去。

眼见着花瓶飞来,谈西泽依旧平静淡定,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定定站着。

眉眼间尽是从容。

许是力气不够,花瓶砸得偏了些,直接从谈西泽手边飞过去。

噼里啪啦地碎在身后。

在一声刺耳的破裂声后,地上瞬间一片狼藉,白色瓷片渐得到处都是,原先在花瓶中的那些百合更是零落在地板上,混在水和碎片里。

谈易和舒可姿一进门,就看见谈文周砸花瓶这一幕,舒可姿吓得低呼一声,忙问:“显周,你没事儿吧?”

谈西泽只当没听见。

谈易却是脸露不悦,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发出声脆响,“显周!你又说了什么惹你大哥生气的话?”

谈西泽浑不在意,淡笑道:“我哪里知道,说实话也惹大哥生气。”他停顿一秒,目光一转看病床上的人,“对吗,大哥?”

谈文周胸腔起伏隐隐剧烈,气得不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谈易皱眉啧一声,说:“快躺着快躺着。”

摔一个花瓶,似乎耗去谈文周周身的力气,他重新缓慢地躺下去,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谈西泽抬眼看向父亲,没看一旁的舒可姿,面色非常寡冷地说:“父亲,你说大哥要死了,所以急着见我,现在看来大哥并无大碍,还有力气拿花瓶砸我。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