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蜂鴷(已修)(2 / 2)

……

“咣——!”

老卡尔被灰色巨鸟扑倒在地,玻璃碎了一地。

桑觉细长的龙尾像是自己长了眼睛,径直刺穿了那只灰鸟的头颅,冰冷的鳞片刮出了一片脑浆,老卡尔刚从尸体下爬出来,就看见在他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一脚踩着灰鸟的脑袋,一手生撕了灰鸟巨大的羽翼。

鲜血溅了满墙,柜子、沙发,老卡尔珍藏的酒瓶上,到处都是血。

看起来白皙干净的少年毫不畏惧鲜血,毫不惊慌。

断翼的灰鸟仍在垂死扑腾,桑觉直接一脚碾碎了它的脑袋。

“game over。”游戏通关失败的女机械声和桑觉清透的嗓音同时响起。

第八只了。

桑觉移开脚,拿起一块布爱惜地擦干净自己的尾巴,然后收起来。

目前只有老卡尔知道他有尾巴这件事,还是别让其他人看见比较好。

房子已经被灰鸟的尸体铺满了,他们一路退到了走廊上,长舒一口气。

老卡尔心有余悸地喘气,刚刚桑觉至少救了他六次。

他刚想发表一下感谢,就看见门口一只没死透的灰鸟突然动了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半边锋利的羽翼,刺向最近的少年!!

“小心!!”

“砰——”

老卡尔的提醒和枪声同时响起,桑觉下意识后退一步,退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子弹穿透了试图刺穿他的羽翼,在地上砸出一片灰尘。

熟悉的气息。

“霍延己。”

“嗯。”身后人冷淡的应了一声,“看起来我来得不是很有必要。”

“有的。”桑觉抓着游戏机,“我要吓死了。”

霍延己脚尖一转,看看屋内一地的蜂鴷尸体,又瞥了眼桑觉。

桑觉抓住他的衣角,一本正经地说:“都是老卡尔杀死的,他好厉害。”

老卡尔:“……??”

他就干掉了一只,还是把猎/枪子弹全用完的情况下。

霍延己:“是吗?”

桑觉眨了下眼:“是真的。”

霍延己踩着蜂鴷尸体的缝隙走进屋内,他让张珉带给桑觉的那把长匕首还在沙发一角,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有。

八只死掉的蜂鴷,只有一具蜂鴷身上千疮百孔,都是子弹,看得出开枪之人的慌乱。

至于其他的尸体基本都被精准地踩烂了鸟头,坚硬的头骨稀碎一地。

“嗒”得一声,霍延己给枪上膛——在桑觉抿着唇的注视中,对准了老卡尔的脑袋。

“你知道结果。”

老卡尔苦笑了声,也没想瞒着,他露出手背上的抓伤:“知道,我没怨言。”

之所以加上后面这句话,是因为主城有个嘲讽性质的玩笑——霍延己中将对付污染物的时候极少掏枪,冰冷的子弹多数留给了同胞。

霍延己没解释过什么,加上好些年前的不当发言、奢靡成性的传闻,让群众对他颇有微词。

被张珉按住肩膀的桑觉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

明明他可以无动于衷地举报阿阮,但刚刚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霍延己,老卡尔其实也被感染了。

明明他十分钟之前就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老卡尔送给了他一个游戏机。

他看着霍延己的枪口,想了想,认真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霍延己:“现在不死,后面会更痛苦。”

被污染后的每一刻,基因序列都在变化,撕裂、重组,痛不欲生,最后清醒地感受自己变成怪物、被一点一点地剥夺人性的过程。

老卡尔赞同地点点头,霍延己对桑觉还挺耐心。

按照传闻,小家伙这么拦着他,还是个畸变者,应该被一枪崩掉了才对。

咦……霍延己不会不知道桑觉是畸变者吧?

霍延己的衣角被两根手指牵着,但没用上什么力道。

桑觉陷入了一种纠结的境地——有点想阻止霍延己开枪,但又知道不该阻止。

霍延己抽出衣角,对老卡尔道:“感染你的这只生物是新物种,名为蜂鴷,研究所需要被感染者的样本数据——你愿意吗?”

老实说他真的不太愿意折腾,早死晚死都是死。

但可能是不想死在桑觉面前,又可能是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失去了一切可失去的,想在死前最后做出些微小的贡献。

“行啊。”

“你做出的贡献将永远被铭记。”

霍延己侧头,示意下属将人带走。

张珉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老卡尔和桑觉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其实感染者样本已经够了。

霍延己垂眸打量着屋内的蜂鴷尸体:“伤亡怎么样?”

张珉报告道:“A区共计二十一户窗户破裂,六十三人被感染,十三人伤势过重当场死亡。”

霍延己抬眸:“只有A区?”

张珉:“B区也有一户被蜂鴷闯入,不过户主是畸变者,自己干掉了。”

桑觉抿了下唇。

那些污染物似乎是闻到了他的气息,在A区的范围内搜寻他。但鸟类嗅觉等同于没有,所以才会四处乱闯。

这个星球上的怪物好像都想吃掉他……除了昨晚那只类人污染物。

霍延己走到阳台,仰头看着什么。

两栋楼的间距很近,光很难照进来。

当初就是为了避免畸变鸟群冲击居民区才这样设计,但却有八只蜂鴷准确无误地闯进老卡尔的房子。

或许是巧合。

但霍延己最不信的就是巧合。

如果没看错的话,瘫在茶几角的那具蜂鴷尸体上有个很明显的前后贯通伤,约莫拳头大小,像被什么由细到粗的尖锐东西刺穿了。

锋利的军靴调转方向,修长的五指已经隔着黑色手套抚上枪柄。

直到桑觉再次拉住他的衣角。

两人静静对视着,桑觉衣服上很多血迹,脸颊一侧也沾着血。

似乎想起了霍延己说的,朋友不会牵着对方衣角,又悄悄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