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个挺常见的吵架句式,潜台词就是,我说你了吗?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
但闻兰因想的却是:‘好家伙,你果然是在骂絮哥儿,你自己都承认了!’这世子哪儿还能忍得了啊,他们北疆军讲究的就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侮辱我战友的父母,那就是侮辱我的爹娘。
打他丫的!
那真是一点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能动手绝不多逼逼,拳拳到肉的上了。
等助教、直讲匆匆赶来时,杨乐和闻兰因之间的单打独斗已经演变成了群架。杨党作为朝中势力最大的党派,在杨小郎的学斋生涯也有所体现,本来大家都知道了闻兰因是皇帝的亲弟弟,是不太敢惹他的。但他打杨乐啊,杨党子女哪里还能再忍?他们一加入“战争”,其他与杨党对立的、本身已经和闻兰因玩到一起的,也就自动站队了。
总体上来说,还是杨乐这边人数更多一些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才是人多势众的一方,却愣是在打到后面后有了一种被被闻兰因一个人带头包围了的错觉。
也幸好这些孩子手边基本只有食物,没有其他东西。打来打去,也就是脏了衣衫。
只有杨小郎挂了最多的彩,人都被打趴下了,闻兰因还不愿意停手。闻世子从小学的就是战场制敌,肯定是要往死里下狠手的,他偏又是个总能学的很好的练武苗子,学的太好了,杨乐就遭了殃。北疆王当年北疆战□□头大概早晚得换成闻兰因的。
等好不容易把俩人拉开,夫子们问起原因,闻兰因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哦,他非要说一天吃两顿才是对的,我觉得他有病”。
杨小郎:“???”到底是谁有病?我什么时候说不吃午饭了?
总之,虽然被打的很疼,但杨小郎的内心还是很不服气的,他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一下午都在和自己的小弟们观察着闻兰因的动向,想揪出的他小辫子打小报告。
结果还真就让他给逮着了。
明明直讲已经说过的,下学之后先不着急走,大家要等他一起排队,可闻兰因却无视了规矩,带着人就溜了。这么“目无王法”还得了?你是皇帝的弟弟了不起吗?他们都说小皇帝也不过是我大爷爷的掌中之物!
直讲一听说闻世子去了隔壁山花斋,就赶忙杀了过去找人。不过,他的情绪和杨小郎想要的并不太一样。对于这位直讲来说,他听到消息那一刻的内心只有庆幸。
谢天谢地,闻世子找着了,他们全家的脑袋保住了。
至于生气……
他哪敢生皇帝弟弟的气啊,他疯了吗?
只不过直讲去了山花斋也没用,人家世子爷根本不打算跟他回苍穹斋,小孩主意特别正,他要跟着山花斋的队伍出去,就宛如他是山花斋的编外人员。直讲的内心不知道有多负责,您要是这么喜欢山花斋,您一开始为什么不分到这边呢?那您就是老杜的责任,不是我的了啊。
咳,总之,最后没办法,就变成了山花斋和苍穹斋一起整队离开。闻兰因的愿望得到了充分满足不说,苍穹斋这边的小朋友看到闻兰因和山花斋已经打成了一片,莫名就觉得他好厉害啊。
“你竟然还认识外斋的人吗?”
“对啊,我最好的朋友就在山花斋。”闻兰因恨不能和全世界炫耀,絮哥儿亲口承认的,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好朋友。
絮果:“……”我觉得我的原话只是好朋友,没这么多前缀词。
“哇哦,你好厉害啊!”就也不知道厉害的点在哪里,但总之在小朋友们看来能认识别斋的人,那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中午闻兰因本就一战成名,下午更是光芒万丈。
大家一路有说有笑的放了学,本来闻兰因还试图用零嘴诱惑絮果和他回宫的,但……
絮果从在大门口看见阿爹的那一刻期,眼睛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随手和朋友们挥挥手当做告别,就开心的冲向了马车边的阿爹。
飞奔,起跳,被阿爹牢牢抱起。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别提多流畅迅猛了。
连大人抱着实心汤圆似的儿子,也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细目。最后他们没坐马车,而是在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手牵手,顺着胡同里的石板路走回了家。
一路上絮果叽叽喳喳的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麻雀,他可太想他爹了,仿佛和阿爹有着说不完的话,都是他今天遇到的之后就想着要和阿爹分享的。
从“阿爹你知道第一个创造字的人叫什么吗?叫仓颉哦。”到“原来造化是一只小母狗,她还生了个儿子叫……”
“叫钟神秀?”不苦大师见缝插针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这么嘴碎的一个人,今天愣是在絮果面前插不进去话,可恶!
絮果却一板一眼的认真回:“是造化弄人。”他很委婉的想要提醒不苦叔叔,该加强一些文化学习了。夫子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很多人长大之后都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不苦崩溃:我的造化钟神秀哪里不比你这个什么造化弄人更有文化啊???
絮果骄傲表示,我的朋友们都觉得造化弄人更厉害啊。听的出来,在絮果的话里最离不开的高频词就是他的朋友们。
“我们絮哥儿这么会交朋友啊?”连亭开始闭着眼瞎夸儿子,根本不讲道理的。
“对哦。”絮果骄傲的点点头,他有好多好多朋友。
不苦大师:“那你朋友叫什么啊?”
絮果:“……”迟疑半晌,“闻兰因,兰因,和兰哥儿。”
不苦:你特么是在现编吧?你果然是在现编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都是皇帝他弟弟的名字!
连大人比起儿子都学了什么,其实更关心絮果今天在外舍吃了什么,开不开心,有没有受欺负。
絮果对他爹从来都是有问必答,事无巨细的就讲了自己一天的生活,和新朋友们玩弹珠超开心的,他们山花斋才不会有人欺负人呢,直讲都夸他们团结。中午他吃了一碗米饭三个菜,还喝了一碗蛋花汤,点心有饽饽,水果有莺桃*,虽然每人只有一颗,但是又大又甜,特别好吃。
连大人在儿子的袖子上找到了这莺桃汁水丰盈的直接证据,红的很显眼。看来只带一套换洗的衣服都不一定够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之前好像在不少苍穹斋的郎君身上都看到了食物的油渍?他们到底是怎么吃饭的?
等父子俩都快走到家门口了,才想起,咦,不苦呢?
缀在后面,就等着看这俩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不见了的不苦大师,眼神已经死了:“别管我,我就是觉得有点孤独,孤独你们懂吗?就是古董羹,咕嘟孤独孤独。”
絮果是知道古董羹的,他娘说古董羹就是火锅,热气腾腾的锅子里是不同口味的底料,想吃什么都可以往里面刷。羊肉鲜嫩,毛肚脆爽,竹笋清香……再加上适嘴的蘸料,一口下去,天哪,再不会有比这更神仙的日子了。她虽然是南方人,却很喜欢吃麻酱,和花生酱二八分,既中和了纯麻酱的微苦,又提升了本身的浓郁香气。
回忆着回忆着,絮果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已满是渴望:“阿爹,我们晚上吃锅子吧,好不好?!”他想吃火锅了。
连亭一口答应:“好!”
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