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犬子今年的成绩好,也没有好到前五百,但他进步很大,上了副榜。就像科举考试会有个副榜一样,公试的全京大排名时也会在金榜之外再贴一个百人的副榜。
科举考试的副榜,是怕在不确定因素的干扰下出现“遗才”,为了保证公正公平,也就有了录遗的政策作为补救。说白了就是对落第考生的再考试。公试的副榜,那就完全是为了鼓励五百名以后的小郎君再接再厉,希望他们在知道自己离前面的排名不算远之后,能够奋起直追。
而对于犬子来说,能上这个副榜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再不求其他。
公试之后,一如絮果所说,那就是放假了呀。小朋友最快乐的日子没有之一,闻兰因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依旧要替他的皇兄去郊外祭拜,这个老闻家坚持了好几百年的传统,谁也没有办法打破。哪怕闻兰因撒泼打滚躺地下也没用,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现在的闻小王爷已经干不出这么丢人的事了,但他另辟蹊径,想带着絮哥儿跟他一起上汤山。连伴伴不是在汤山也有山庄吗?为什么他不能和絮哥儿在山上当邻居?
威仪渐重的小皇帝好说歹说,也劝服不了他弟这个犟种。
最后还是杨太后出面,才终于遏制住了闻兰因的无理取闹:“你觉得哀家为什么不带连伴伴去汤山?”
在杨太后还是杨皇后的每一年里,都是由连亭陪她举行的祭拜仪式。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对这件事的游刃有余,多少还是有些怕自己搞砸的,毕竟这在老闻家是个大事,一度还被传的很邪乎,什么影响国运,关乎国祚的。
但从连亭成为连厂公之后,哪怕杨太后再害怕,她也一次没有带连亭去过汤山。
闻兰因摇摇头,从他的了解来看,太后伯母还是蛮倚仗连伴伴的,他想不通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带上连伴伴。
“因为如果他去了,别人有可能会以此为借口攻讦他。”在一年一度的祭拜时,汤山理论上是不能进外臣的。连亭作为皇后的总管太监,可以随驾伺候,但他现在是东厂的督主,那就不可以了。他是臣,不是奴。
“如果你实在想絮哥儿去,那就要么让他被御史言官骂,要么让他以宫人的身份出现。你自己选。”
杨太后这些年既受了淑安长公主的影响,也受了贤安大长公主的影响。
她这回就是模仿着贤安大长公主的语气说的话,本来心里还有点忐忑的,没想到闻兰因直接被问懵了,他当然不想絮哥儿被骂,也不想絮哥儿成为他的宫人。
他怎么会想伤害絮果呢?不管是任何形式的伤害,他都不想。甚至哪怕、哪怕未来有一天絮果伤害了他,他大概也不会去伤害絮果。
因为他真的做不到。
最终,闻兰因只能妥协。
杨太后悄悄给了小皇帝一个眼神,怎么样,你伯母我厉害吧?虽然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她也很会养孩子的好吗?尤其是熊孩子,专治各种不服!
闻兰因就这样一边哭着和絮果说“你得保证我写的每一封信都回我,不,你会累,还是三五天吧,三五天得回我一次。还有还有,你必须得保证每一天都想我”,一边一步三回头的和絮果告了别,伤心的前往了汤山行宫。
早晚他得炸了这倒霉地方!他一点也不喜欢汤山!他想回京城!他想回家!
杨太后:“……”三年前你还说你一点也不喜欢雍畿,你想回北疆呢,现在京城又变成你家啦?
絮果没有守约,因为闻兰因写来的每一封信他都回了。
他至今还记得闻兰因怼夫子的那句“絮果又没有回我的小纸条,只是我单方面写给他的,我都快写成一个告示板了”,他不想他的好朋友闻兰因在山上当告示板,每一天都会分享自己的日常,就当时写作练习了。
絮果依旧提前写了不少寒假功课,但每天的日子依旧不只是玩那么简单,他过的可充实了。好比看《大启见闻》上的梅家兄弟探店,跟着双生子满京城的转悠,听大师八卦他的新小爹,以及最重要的,保护自己!
也不知道絮果怎么就这么倒霉,他已经连续三年过年都在生病中度过了,第一年发烧,第二年呕吐,第三年把脚给崴了。今年是他在雍畿即将度过的第四个年头,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再生病了!
絮果再一次固定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小帽子,心想着,脑袋上的伤口不算,它已经好了。只是以防万一,他才一直坚持戴着帽子。
不苦非常诧异:“虽然你以往只能在家里过年,但咱们也没委屈你吧?为什么会对过年这么执着啊?”
连家的年味还不够足?
连亭甚至“彩衣娱亲”当二十四孝好爹的陪絮果玩过一次舞狮。
“不是过年。”絮果吭哧吭哧掏出了一个小本本,他已经记了好几年了,翻开来展示给不苦叔叔看,“是压岁钱!”
絮果听破笔和他说,他阿爹作为督主,每年都会给同僚、下属家的孩子发出去不少压岁钱,金叶子、银锞子,但一直没有回头钱。因为以前是督主没有孩子,别人想给也给不了,总不能给督主压岁钱吧?后来有了絮果,但絮果生病了,连亭根本不敢让他出门去拜年。
絮果握拳,眼睛里写满了雄心壮志:“这一次,我一定要帮我阿爹把他失去的都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