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百货大楼的手表柜台前,隔着透明的玻璃,暗色底布上一排排一列列崭新的手表,银色的表链,金色的指针,白色的表盘,大小不一的数字,头顶白炽灯照射下来,整个表身光华流转。
一百多块钱的“真大件”,光有钱也买不到,还需要票。
苏燕婷:"真的买啊?"
江戎淡淡道:“你挑一个。”
苏燕婷毫不客气挑了一个表链相对偏细的素盘手表,简单大方,表盘上没有别的图案,只是白底金纹数字,简约大方。
售货员从柜台里拿出手表,江戎把手表戴在她的左手手腕上。
江戎抓住她莹白的手腕,才注意到她的手腕纤细小巧,银表戴在她手上正合适,互相映衬。买完了手表,又挑了个收音机,这一趟来百货大楼可谓是满载而归。
让苏燕婷哭笑不得的是,一个百货大楼的员工拉着她小声说:“女同志,你下辈子有福了,你看你对象多大方,长得又好看……什么时候再过来把缝纫机和单车买全了?"
苏燕婷笑笑没说话。
回去坐在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上,她跟江戎一同坐在后车厢,刚买的东西塞在后备箱里,开出城外,又是颠簸的山路。
苏燕婷困了,在车上倒头睡下,她嫌座位硬,靠着江戎的手臂睡得香甜。
窗外夕阳西下,红日映入车厢,在苏燕婷的脸上照出一圈红晕,又长又翘的睫毛好似刷上一层金粉,熠熠生辉。
江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又看看脚边那个红双喜暖水瓶,心想她要是努力一点,高枝也不是不让她攀。
大
到了营区,苏燕婷醒了,两人下车,东西也搬了下来,她准备跟江戎道别。“明天中午的火车,我要走了。”
江戎:"!"
江戎愣住了,苏燕婷这就要走了?是啊,她是来探亲的,又能住几天?她要回自己的家,去她家里,要坐两天的火车,可她怎么就能这样走了,她就只给他送了一次饭!他们也只亲了一次!甚至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天。
苏燕婷要走的消息,就像是一闷棍砸在江戎的后脑勺上,他以为这个想要攀高枝的女人会像藤蔓一样纠缠他,她为什么要走?她为什么不再多留几天?就算不能
住招待所,她完全可以寄住在家属院某户人家家里..
江戎内心焦急,他想说完全可以不急着走,借住在家属院里,还可以多住几天。
可她不主动提,他怎么能主动去替她安排。
这个傻女人她就不能厚脸皮一点吗?她完全可以赖在这里不走啊,天天给他送饭,给他做衣服,让他知道她有多么贤惠动人,这样他就愿意娶她了啊!
"这么着急就走了?"江戎提醒她:“你想留下来,可以借住在家属院。"
“不了。”苏燕婷摇摇头:“事情都结束,该回家了。”江戎气笑了,什么叫事情都结束了,她的对象还谈不谈了?
她还想不想嫁给他了?
江戎冷冷道:“事情都结束了?我跟你也结束了。”
苏燕婷淡淡道:“差不多,看你自己怎么想。”
江戎:"!"
“江参谋长,你真的会娶我吗?”苏燕婷将腕上的手表取下来,还给他,“我们俩之间没必要多浪费时间。"
"我走了。"
苏燕婷转身要走,江戎拽住她的手腕,重新把手表戴上去,他瞪着她:“谁说结束了?这些东西还要不要了?都是你自己挑的,难不成留在我这?"
"纸和笔给你,写个地址,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苏燕婷诧异地看着他:"没必要吧。"江戎讥嘲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拿?难道你自己背黑锅回去?"
苏燕婷:".…
她提议道:“要不你帮我弄个小推车,就是这样的推车……等到了乡里,我让我大哥来接我。”
江戎黑着脸:“你家地址在哪?写!”
苏燕婷心惊胆战地拿着纸和笔,江戎这脸黑如锅底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登门去找人寻仇,他逼她写地址,该不会要上门去找她吧。
至于吗?
今天给她花了那么多钱,他是不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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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袋里胡思乱想,白天在人流攒动的百货大楼,苏燕婷胆子很大,现在回到了气氛肃杀的营
区,后脊梁跟着就是一凉。
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路上,明明你没有犯罪,但是后面有警察跟着,总会不自觉的感到心虚和害怕。
她头一回拿到驾照开车上路,一辆城管巡逻车跟在她背后,她心里就很紧张,总是担心自己要违规了。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欺骗男人感情,业务不太熟练,虽说要当个作天作地的作精,但她也无法做到理所当然的作。
穿书前她父母都是老师,从小对她各种行为道德要求极其严格,像之前嘴上跟苏玉婷几个人阴阳怪气,她心里没什么负担,可今天真正让一个男人在她身上花了钱,这笔钱在这个年代算是巨款了,苏燕婷思来想去还是过不了这个坎。
这些东西拿着也扎手,没钱了她可以自己赚,再等两年就要恢复高考,再往后经济改革,凭她的手艺,她过不了多久苦日子,男人的便宜不占也罢。
江戎拿起白纸,扫过上面一排清秀漂亮的正楷字,他满意了。收敛神色,江戎冷冷扫了苏燕婷一眼:“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