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只能靠美貌苟活了 乔柚 18280 字 6个月前

抽,抽筋儿L了……

他不敢叫出声,双手撑在身后,努力想要把腿伸直,疼的龇牙咧嘴,眼泪花子差点冒出来。

足足抽了快两分钟,穆云间才满头大汗地缓了过来,拧起眉朝自己的脚丢了块石头:“你也欺负我。”

他微微缓了一阵,收起腿脚盘膝坐着,仰起脸看着头顶假山的的孔洞。

阳光透过小孔落入狭洞里,被顶上凸起的石块挡住,并没有落在穆云间身上,但那或大或小的光斑却不规则地遍布在顶上,给洞内带来了淡淡的光明。

穆云间发了会儿L呆,收回视线。想起方才的事,又有点害怕。

他今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身为前朝余孽,萧钦时给他吃给他喝,以礼相待,固然是因为对他有些想望,也是人之常情。以萧钦时的地位来看,他本不必为穆云间做到如此地步,与穆云间同处一室那么久,他便是强行做些什么,穆云间也毫无办法。

还有虞昭,其实穆云间也能理解她的用意,让穆云间给萧钦时开枝散叶,即是恩赐,也是手段。

穆云间眉心鼓起小山包。

他好像有点恃宠而骄……会不会适得其反?萧钦时会不会觉得他事儿L多,失去耐心?

早知道,早知道……就哄着点儿L他,别那么凶。

他居然还说消受不起他的喜欢……这在萧钦时耳中,是怎样的意思?

他说不愿生孩子,在萧钦时耳中,又是怎样的意思?

假山外面传来动静,穆云间屏息,侧耳听着那脚步声远去,又慢慢放松下来。

昨晚跟萧钦时躺在一起,穆云间没有睡好。他绞尽脑汁地反思了一阵自己的过错,眼皮子逐渐沉重起来。

() 萧钦时从医馆回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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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府门,何孑便一路小跑:“殿下,娇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

“午膳未食,这会儿L都晚饭时间了,还是不见人影。”

萧钦时沉默几息,语气阴沉:“真该死。”

真该死翻身跃上了屋顶,取出身上一只象鼻哨,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很快,前方的主屋上方掠来一道人影,挨千刀如风中飘叶一般,身法灵巧地落在萧钦时身边,恭敬道:“殿下。”

“娇娇呢。”

“娇姑娘中午从回廊跑掉之后就躲进了后院的假山洞里,至今没有露面。”

萧钦时:“?”

穆云间是被饿醒的,他睁开眼睛,摸着肚子看着狭洞里面逐渐失去光亮,有点犹豫要不要出去。

可萧钦时至今都没有找他……看来如他所料,是真的生气了。

这会儿L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地上有些湿凉,他坐了太久,逐渐有些冷,遂起身站了起来。

他解下腰间的琉璃灯捧在手里,这是他身上唯一的光源了。

可惜夜明珠的光虽然明亮,却没有温度。

他重新靠在山壁上,想着要不先出去,跟萧钦时认个错,哄哄他,说不定他就不生气了?或者,他要是很生气的话……以萧钦时的性格,也不会今晚判他死刑,也许他可以观察其态度,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跑掉?

“笃。”

假山山体陡然被谁敲了一下,穆云间倏地竖起耳朵。

他呆在山体里,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辨不清来源。

又是“笃”地一声。

穆云间下意识望向左侧洞口。

“是我。”萧钦时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萧钦时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淡的,有点温和,听不出喜怒。

穆云间没有回应,他在判断萧钦时的心情。

“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这,这是威胁么?

穆云间握紧夜明珠,心情忐忑。

悉嗦之声传来,伴随着萧钦时刻意放出动静的脚步声:“你冲我发火,怎么自己倒是还躲起来了。”

这句话似乎有几分无奈,穆云间后退的脚步停了下来。

明珠逐渐照亮接近人的面孔,萧钦时看着他,他眼仁乌黑,看上去寂静幽深。似乎是为了缓解穆云间的不安,他很轻地弯了弯嘴角,伸出手来:“跟我出去。”

穆云间犹犹豫豫,把手放在他掌心。

他的手,比手里的明珠还要凉上几分。

但掌心宽大,握住他的时候,动作很轻。

萧钦时牵着他走出狭隘的山洞,一路沿着回廊回到主屋,小绿急忙便去打了热水。

穆云间坐在桌前,头发被狭洞里粗糙的山石蹭的乱糟糟,脸上也脏兮兮的。

萧钦时看

() 着他,忽然如之前一般哈哈笑了一阵,在穆云间有些发木的眼神里,拿过手巾浸在了水里。

笑声虽止,可笑意却留在了嘴角与眼底。

他拧开手巾,来到穆云间面前蹲下,动作温柔地给他擦脸。

眼神也是温柔如水,和和善善地看着心上人美丽的脸蛋。

在他这般和风细雨的态度下,穆云间不光没有长出勇气,反而更加害怕了:“我今日……不是故意对殿下发脾气的。()”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果然生气了!这猫逗耗子似的表现,不光生气,气的好像还不轻。

穆云间一脸麻木呆滞,话都不会说了。

萧钦时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他肯定是多说多错。

萧钦时重新去清洗了手巾,又给他擦了一遍脸蛋,穆云间像玩具一样乖乖给他擦,只时不时转动眼珠,悄悄瞧他。

擦完之后,萧钦时收起手巾,弯着腰,认真端详他。

穆云间:“殿,殿下,对不起,我,我以后,不敢了。”

“不敢?”

“不敢。”穆云间快要哭了:“以后不敢了,殿下,殿下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对不会置喙。”

萧钦时伸手蹭了蹭他的眼角,然后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转身,把手巾放在水里,清洗干净之后再次拧干,折叠整齐摆在托盘里。

这时,小青匆匆端来了膳食。他重新走回来,拉过凳子坐在穆云间身边,语气更加柔和:“先吃饭。”

穆云间拿过勺子,舀了粥来喝,又想起什么,道:“殿下胃部不适,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萧钦时也端起碗,道:“我们一起吃。”

穆云间点点头,马不停蹄地表着忠心,道:“我明天早上,给殿下包小馄饨吃,嗯,用素馅儿L,不放肉的。”

“然后后天,我给殿下做汤圆,可以包红豆馅,芝麻馅,还有水果馅儿L。”

“大后天,殿下应当可以适量吃一些蔬菜之类,我做个素肉,素肉是豆制品,素肉炒芸豆,很下饭的。”

“大大后天……”

“我今日去了医馆。”

穆云间的话被打断,他扭脸去看萧钦时,诚惶诚恐地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查了些前朝保存的,妇人产子的医案,确实凶险。”萧钦时的大拇指腹抹过他的眼角,眼底有些缱绻的怜惜:“你自忧长在深宫,想是见过不少被冷待的宫妃生子之艰难,不愿产子是情理之中。”

啊?

“你今日冲我发脾气,是因为我不了解你的难处,心中怨怼,也是人之常情。”

萧钦时怎么可能那么通情达理……

“于母后看来,让你为我开枝散叶,是恩赐与机会,于你来说,想必是威胁吧。”

穆云间不知道他的真正心思,急忙摇头:“不是……”

“我虽没

() 有多问,可心中却一清二楚,你如今,仍与穆家有联系,是么?”

他们果然这么想了……穆云间心中悲苦,道:“我……”

他又能怎么说,说他是穿书来的,所以才能知道穆家究竟想做什么?所以才能在那日救下萧钦时?谁会信?

“穆云间。”萧钦时道:“你能在那日选择救我,我很欢喜。母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想要给你一个机会。你与我成婚,是消除身份隔阂的唯一方法。当然,我也有私心,我想与你同天下所有夫妻一般,纵享天伦。”

“殿下……”

“可若是以怀孕为前提,终是委屈你了。”萧钦时道:“我虽迫不及待,想与你更加亲近,可这对你来说,委实屈辱。”

萧钦时的情绪也低落了下去,似是有些难过:“而且,你如今也没有十分喜欢我。”

穆云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搜肠刮肚,道:“殿下能知我苦楚,已经强过天下众多男子,我,我并不讨厌殿下。”

萧钦时的目光又幽幽望了过来:“可你却排斥与我亲密,是因为我不够好看?”

“……”这个事是过不去了。穆云间面露为难,他捏着勺子,慢慢道:“殿下,实不相瞒,皇后的好意,我是明白的……我,我也希望能与殿下成为一家人,但,但,但……”

他苦思冥想,陡然灵光一闪。

再看一眼萧钦时,后者正耐心地望着他。

穆云间的手指攥了又松,破釜沉舟一般,用沉重而悲伤的语气道:“其实我之所以在父亲面前没有名讳,不只因为母妃位卑言轻,更因为,我一出生,便,便是石女。”

他说罢便抬手掩住了面孔,嗓音带着哽咽道:“父亲之所以从不见我,甚至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L,便是因为我自幼便背上石女之名,宫中接生的婆子视我为不详之人……母妃花了许多钱才保下我的性命,却不敢让我走入父亲的视线,她担心万一父亲要拿我与谁联姻,届时……因为我不光无法传宗接代,我甚至,无法如普通女子一般……同男子行房。”

萧钦时不知道是不是被震到,半天都没有出声。

穆云间皱了皱鼻子,起身提起裙摆跪了下去,他垂着脑袋,双肩单薄,颤抖不止,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我的确对殿下有些情意,我希望殿下好好活着,但却不敢肖想与殿下共度余生……我什么都无法带给殿下,不能为您生儿L育女,连最基本的鱼水之欢,都无法带给殿下……我有什么资格做您的妃?”泪珠儿L成串地落了下来,穆云间泣不成声,嗓子哑着:“殿下,我入府已经两月有余,殿下,殿下就没有奇怪过,我为何从未来过癸水?这是云间心中最痛的事,云间此生,注定颠沛流离,孤独终老,无枝可依呐。”

身为一个演员,穆云间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当自己念出台词时的那一刻,他便是台词里的那个人。

所以,他此刻满心皆是痛苦。

他真的不是故意拒绝

萧钦时的,他有百万分的委屈,百万分的苦痛。他心中也想喜欢萧钦时的,也想要与他在一起的,想要与他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想要为他生儿L育女,纵享天伦。

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毁掉萧钦时的一生。

萧钦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会有正常的需求,可他能给他什么呢?他只是一个石女啊。

穆云间哭的更加厉害,眼眉脸蛋,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他爱他,却不能接近他。明明心动于少年人的单纯率直,明明沉浸于他潜藏在阴郁外表之下的温柔情意,可他却不能回应他……

萧钦时终会有别的女子,一个也许不如他美貌,但却可以与他拥有和谐的房中生活,可以为他生儿L育女,开枝散叶之人。

他甚至想到了萧钦时登基之时,龙袍加身,执另一人之手走过宽阔宫殿的场景。

而他则穿着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袍,安静地行在人潮之中,一人一马,孤苦伶仃,腰间还悬着他送的那盏镶金玉的琉璃灯。

他去看山,看海,看云卷云舒,潮起潮落。

最终猝于一个阴森的午夜,因为意外卷入了一场江湖纷争,临死之际,他染血的手指将琉璃灯拢于胸前,手指抚摸着早已深刻在记忆中的灯纹。

想起那日午后,少年被他骗得穿了一身粉白,认认真真地对他说:

“父皇奖我入藏宝阁,我挑来挑去,觉得此物与你甚配……”

穆云间哭的肝肠寸断,感觉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直到。

一声沉静有力的声音传来:“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