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嗯?”

“你若非留在关州不可,最好小心一点,多做提防。”

尽管以他对穆澈的了解,对方已经从穆萧两家的斗争之中全身而退,应当不会主动去寻找萧钦时的麻烦,为自己惹祸上身,可万一呢?

萧钦时想了几息,倏地抬眸:“你觉得那青楼老板认识我,会通过我接近你判断出你的身份?还可能会杀我?”

穆云间:“……”

这厮在不该聪明的时候,总是聪明的过分。

“我没说他要杀你。”

“但近日关州除了他是新来的,闹出动静比较大的,或许有能力对我下手的,再无其他人了。”萧钦时道:“他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那么多。”穆云间继续往前走。

他跟穆澈无冤无仇,不能光靠臆测就判人死刑。

“也罢。”萧钦时沉声道:“我今夜便先下手为强,取他性命。”

“你能不能收一下杀人的心思。”穆云间忍不住,道:“人家又没惹你。”

“是你说他对我有危险的。”

“我没说。”穆云间道:“你私自过来,自己仇家那么多,身边又没有带什么明面的护卫,若被人盯上不是很正常?”

萧钦时看了他一阵,忽然弯唇:“穆云间,你担心我。”

他接着说:“不光是我舍不得你,其实你也舍不得我,你当年是形势所迫离开我,如今又是形势所迫要我离开……穆云间,其实你也喜欢我,对吗?”

“不对。”不顾他期盼的眼神,穆云间毫不留情地道:“萧钦时,你当时差点掐死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喜欢你……怎么,你又要对我发脾气了?”

萧钦时把黏连的眼珠从他身上撕开,沉默不语。

穆云间也沉默了一阵,他继续往前走,一直到自家院门口,听着里面的劈柴声,心中稍作安定,才道:“我的确不愿看到你受伤,也不希望你哪天死在关州,但这不是因为你是萧钦时,便是其他人,我也一样会提醒,你把千斤送来我这里,不就是看中了我的心软么?”

“我就是天生的菩萨心肠。”穆云间没有波澜地伸出手:“千斤给我,你回去吧。”

萧钦时睫毛动了动,把肩上的筐子放在他面前,道:“你要一只狗,都不肯要我。”

“它是我当年捡来的,我自然要对它负责。”穆云间拎起筐子,道:“山路崎

岖,早点回去,比较安全。”

萧钦时的脚像是黏在了地上:“那日山洞……”

“我知道。”穆云间语气温和:“我欺骗了你,还要赶你走,你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你。”

萧钦时掀起睫毛,哑声道:“你不怪我,却还是要赶我走。”

“我只是怕你。”穆云间没有看他,他轻轻地道:“萧钦时,我害怕你,我怕哪天不小心惹到你,就会死在你的手上。”

他说的是真的。穆云间惜命,胆小,怕事,懦弱,甚至还有点逆来顺受。他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没那么优柔寡断,一直都清楚哪个选择对自己更好。

他不想得罪萧钦时,但也不想喜欢他。

萧钦时对他的喜欢,以前是负担,以后也是负担。

“我知道,我吓到了你,我以后,不会了……”

劈柴的声音停了下来,似乎有谁在缓缓往院门这里走。穆云间打断了他:“我进去了。”

他推开院门,直接又关上。

巩紫衣站在他对面,等了一阵,才道:“他走了。”

穆云间弯腰把小狗抱起来,走进屋内,巩紫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台前,没有多问。

真该死和挨千刀被萧钦时安排在西京做完了一系列的交接工作,晚了几日才到,刚进客栈后院,就闻萧素素一脸疑惑地在跟楚煦说话:“兄长这几日好奇怪,每天早出晚归,在城里一逛一整天,也不知在找什么。”

两人走过去,道:“殿下在何处?”

“不知道,一大早就出去了。”萧素素道:“也不让任何人跟着,这次来关州之后,他奇怪的很。”

“我们去找一下。”两人告辞出门。

中午日头正盛,萧钦时一袭黑衣,腰上挂着一块木牌,还有蔷薇暗影的腰牌,静静地来回走着。

关州贫瘠,素来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近日来往的游客也基本都是附近几个州县的,富人偏多,贵人稀少。

穆澈靠在金玉斋的一楼,望着下方不知道第几次晃过他楼下的黑衣青年,神情若有所思。

楼下的萧钦时停了下来,仰起脸开与他对视。

穆澈微微一笑,友善地颌首。

萧钦时眸色阴郁地收回了视线。

穆澈抖开扇子,眯了眯眼睛。

身旁,卷丹也颦起眉头:“这萧太子,一天来咱们楼下晃几次,腰牌都要甩到人脸上来了,一点都不忌讳,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也不怕遇到仇人。”

“怕?”穆澈轻嗤,道:“他行事如此明目张胆,怕不是在勾引什么势力动手,若非他只是日日经过,从不上门挑事,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探得了我们的身份。”

“主人行事素来深藏不露,他岂会得知。”

“当年未能除掉这小疯狗,实在是一大憾事……”

“主人若想除他,倒也不难。”

“与他有仇的是前朝穆氏,我为何要除他?”穆澈眸光微转,道:“我有几日未去拜访君公子了?”

“回主人,近五日了。”

“你去准备一下。”

真该死与挨千刀找到萧钦时的时候,便见他正坐在桥边的亭子里,往身上挂腰牌,除了蔷薇暗影的腰牌,还有出入皇宫的太子令牌,骁龙营的虎符,以及西京城防的银色令牌……

两人大惊失色:“殿下,这是做什么?”

萧钦时板着脸,一言不发地把这次来关州带的所有牌子都挂在腰上,还嫌不够招摇,又取出了一个装得满满的钱袋子,里面隐约露出了半个金元宝。

挨千刀上前两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殿下,关州偏远,您这次微服过来,没有人知道,若是在这里遇到什么歹人……”

“没有歹人。”萧钦时失落又冷漠地道:“这关州无用之地,根本没有取孤性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