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名字叫“二十四史”自然涉及了二十四套书,最早的一本记载着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即约公元前2550年,而最后一本则是写到了明朝崇祯十七年(1644年)。

包括著名的《史记》、《汉书》、《三国志》等等都在其中。

加起来林林总总,约4000万字。

楚孑点点头:“读过。”

“都读了?”富教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个年纪能把《二十四史》读完,算得上是厉害了!”

楚孑不好意思道:“《二十四史》是非常磅礴的华国史,我也只是都翻看

过(),没有精读。”

虽然没有精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楚孑也七七八八把这些知识记在了脑子里。

不过这话没太大必要在这种大佬面前说出口。

“大家都和你一样,如果不是研究某个特定时期的历史基本不会精读的,”郑教授又问,“除了《二十四史》呢?还读过什么书?近现代学者的书籍读过没有?”

“之前刚读完顾颉刚的《古史辨》,最近比较沉迷王国维先生的书,比如《古史新证》等等。”

郑教授笑了一声:“你专挑这两本书来读也算是有点意思,是因为要来面试才读的吧?”

楚孑也没隐瞒,如实答道:“确实如此。”

郑教授想了想:“那这两位对于古史的学术观点都是什么?”

“顾颉刚、钱玄同先生等人在华国新文化运动之后创立了古史辨派,当时是开天辟地般的存在,他们吸收西方近代社会学、考古学的方法,研究中国古代的历史和典籍,开始质疑历史、质疑古籍中的记载。”

“比如对传统所谓的‘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统统推翻,三皇之说有八种五帝之水说有六种,哪种是真的呢?顾颉刚先生通过大量在古籍中交叉对比,认为都不是真的。他主张‘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可以说的上是我国‘考据学’的第一人了。”

“也是因为有顾颉刚先生的存在,当时我国与之相关的辅助学科,比如文字学、地理学、目录学也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富教授听完楚孑的说法,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那后来王国维先生的‘二重证据法’,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楚孑思考片刻,便回答道:“是的,古史辨派对我国的史学研究进行了第一次革新,但依旧有局限性,因为他的研究只限于古籍,而王国维先生提出的二重证据法的意思是要把古籍记载和史书的记载交叉对比,才能掌握更准确的历史。”

“那我们现代的考古学用到的方法是什么呢?”

“是多重证据法,”楚孑说道,“王国维先生提出的二重证据法包括了‘纸上之材料’和‘地下之新材料’,而之后黄现璠、饶宗颐、叶舒宪等等先生还提出了‘三重证据法’,现在所用的多重证据也是综合几位先生的观点了,要将历史研究清楚,还需要有‘前人的研究成果材料’、‘民间文化视角’、‘口述材料’、‘文化人类学的材料’等等。”

听完楚孑说的这一通,富教授满意笑道:“我本来还有点担心楚孑同学没有系统学过历史,对考古来说会有点困难,但没想到你是有备而来啊。”

楚孑哪敢接受这种大佬的赞扬,立即谦虚道:“我也只是了解一些皮毛罢了。”

“至少你的底子是打下了,所以你知道,要想研究清楚历史,考古学是万万不能缺少的,这多重证据中,最要紧的就是这‘地下之新材料。’”郑教授也笑,“毕竟这是唯一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啊。”

“所以,这才有了那句名言‘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

() 找东西’。”富教授说完,又有心想要考考楚孑,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楚孑秒答:“是傅斯年前辈。”

“是啊,这就是历史好玩的地方,”郑教授补充道,“其实这些前辈学者的言论、观点,经常能互相链接起来,前一阵有个很火的剧叫《觉醒年代》,其实里面很多革命家也都是史学大家呢,胡适先生同样也是……”

“好了,别扯远了,”富教授打断了郑教授的滔滔不解,“楚孑同学的底子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但不知道你未来想专攻哪个方向的考古呢?我们三个人也好有的放矢挑选学生。”

楚孑微微愣了片刻:“考古的……方向?”

“是啊,就像是我俩吧,我们都不是主要的断代史研究者,我专攻美术考古,而这位富教授则是专攻古文字学,”郑教授说道,“当然了,也有些教授专门研究断代的考古工作,比如……”

“比如我。”

之前一直没开口的屠銮忽然冷冷开了口,“我是研究秦汉考古的。”

秦汉。

这话立即吸引了楚孑的注意。

他看了这么多的历史书籍,很难不注意到秦汉这个年代。

那是一个国家刚刚统一,中外交流空前频繁,而国内各个阶层、各种矛盾频出,但又整体奋发向上、气势恢宏的时期。

他看秦汉时期的历史,总觉得出现的某些问题,和今时今日的华国有着丝丝缕缕的相似之处。

毕竟那是独尊儒术的儒家思想影响后续2000年华国历史的开端。

《史记》、《九章算术》、《伤寒杂病论》……

这些文化遗产,我们时至今日还在阅读着。

长城、兵马俑、丝绸之路……

这些也成了中华民族的标志。

想到此,楚孑将目光投向了屠銮教授。

但屠銮教授只是淡淡地看了楚孑一眼,然后又将头低下去了。

“不要以为会背一些书就可以学好历史了,”他说,“学历史最需要的,其实是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