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被确诊癌症晚期以来,从爸爸出车祸,顾轻延再电话里嘲讽妈妈以来。从爸爸去世,从妈妈死在送葬的路上。
从顾轻延吃里扒外,再外面养女人以来。
她们的关系就已经烂透了啊。
他们已经从相濡以沫,私定终身的恩爱夫妻,转变成了相见眼红的仇人。
她也不想让关系回到原点了。
回到原点,她枉为人女,爸妈就白死了。
沈落没有那么贱的。
沈落也不会那么下贱的。
沈落低着头,看着指尖上的指甲盖,指甲盖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点的血色,更没有月牙,就像她现在烂透了的躯壳一样。
为爸妈报仇,是她现在活着,仅存的支撑。
如果不能为爸妈报仇,她还不如离开这个世界。
“赵勇学长,我和他早就回不去了。”沈落咬唇,说话很轻很淡,仿佛说话,都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赵勇哑然,失笑:“也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也不好指指点点。只是,沈落,如果你明天发现,顾轻延是无辜的,真相和你认定的是两码事,你会怎样?”
如果顾轻延是无辜的。
沈落眨了眨干涩的眼眸,苦笑:“他不会无辜。赵勇学长,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们尽心尽力就好了,现在舆论都倒向我们,我还有你这个常胜将军帮忙,万一我们赢了呢?”
车子停靠在沈家别墅门口。
沈落跟赵勇道了谢,倒了很多次谢,她都觉得代表不了她的感谢。
然后约定好,赵勇明天开车,接她去a市法院开庭。
回到沈家别墅,二楼。
客厅的灯被悉数打开了。
音响里还放着轻音乐,顾轻延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楼梯口的方向,目光看向楼下。
而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赵勇开车离开。
顾轻延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他面无表情地喝了口红酒,红酒滑入喉咙,又冷,又涩。
沈落呆呆地站在楼梯口,看到他背对着自己。
她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自己从赵勇的车上下来。
但她不在意,看到了又如何。
沈落握紧了手提包的包带。
暖气很足。
男人穿着暗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
衬衫和西裤,都没有一点褶皱的。
他站的笔直,气质矜贵。
沈落瞳孔缩了缩,他穿的衬衫和西裤,都是她曾经买给他的。
真是讽刺啊,他竟然还大摇大摆地穿着。
嗤笑几声。
顾轻延闻声,转过头,犀利而冷冽的眼神,如刀子在她脸颊上刮过。
浓眉皱着的,语气嘲讽:“你笑什么?”
许久不见的顾轻延,面部线条也越发的锋利,可见这段时间,舆论压力带动沈氏股价下跌,带给他的冲击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