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布里奇顿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多事?
她听着墙上的小挂钟“嘀嗒——嘀嗒——”地走了几声,眼睛盯着雪白的稿纸。
嗫嚅嘴唇思索了片刻,卡米莉亚将写过的稿纸仔细地码在一边,粗暴地扯过一张新的,羽毛笔唰唰在上面涂写起来。
奋笔疾书片刻后,她停笔摁了摁太阳穴,目光飞快掠过稿纸上罗列的教学计划,这是为应付布里奇顿子爵而特别定制的淑女教学安排。
卡米莉亚在桌面上敲着手指,一边敲一边仔细想了想。
还是不行!
她猛地把教学计划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纸团沿着地板滚了好几圈。
她可从来没真按着所谓的淑女教育来教过人。
卡米莉亚内心虽然希望能够顺利在雇主那里过关,但不愿违背自己的教学原则,她可不是在为贵族老爷们培养新娘。
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如果有万一……她想,只能冀希于布里奇顿夫人能拦住她儿子的解雇通知了。
时钟敲响七下,卡米莉亚才从楼上下来,迎面在楼梯间遇见了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她体态丰腴,肌肤微微发黄,一头棕色的长卷发显得有些乱蓬蓬的。
看见她手里抱着的软尺,卡米莉亚猜到她就是伦敦进来最炙手可热的裁缝德拉克洛瓦夫人。
坊间传言,她的衣裙似乎有种别样的魅力,只要是穿着从她那里定制的礼服的淑女,都能在社交季结束前让一位绅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尽管她作风老派,不似其他裁缝那般热衷于从巴黎跨海而来的流行时尚,每到社交季总有数不清的年轻小姐邀她登门量体裁衣。
那么她来做什么就不难猜测了,不过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据埃洛伊丝晚餐后的友情透露,卡米莉亚才知晓德拉克洛瓦夫人可能和她的二哥本杰明有些来往。
卡米莉亚听了这个消息,嘴巴微张,像受了惊吓似的。
“这可真是……难以置信。”
她的语气里很是惊讶,但这在贵族圈里司空见惯。
但很快更大的八卦绯闻迅速掩盖了这件事,所有人都有了新的话题。
一张印花小报被饭厅里的人们一一传阅。
只需要观察读者的表情,就可以窥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卡米莉亚平静地放下手中的书,最后一个接过小报,抚平上面的褶皱,读了有关的段落,若有所思地看了埃洛伊丝一眼,然后她又开始向窗外望去,视线落在了对面那栋灯火通明的住宅上。
小报是一个匿名为微声到夫人的人写的,上面说的是费瑟灵顿男爵夫妻失和的事情。[1]
费瑟灵顿一家也住在格罗纳夫广场,就在布里奇顿府对面,夫妻俩只养育了三个女儿,按照法律规定他们的所有财产都将由不知名的远方亲戚继承。因此,费瑟灵顿夫人就像简·奥斯汀那本脍炙人口的著作的班纳特太太一样,热衷于几个女儿的终生大事。
“这可真刻薄,佩内洛瓦要是知道她们家的事情被人写上了报纸,该多难过啊。”
埃洛伊丝神色飘忽,她和费瑟灵顿家的尔小姐佩内洛瓦相交甚笃,几乎能想象到她苍白到脸色。她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去安慰她的好朋友。
弗朗斯西卡耸了耸肩,仰头看向头顶上方,她的动作仿佛在说她对埃洛伊丝晚间去拜访他人也倍感无奈。
费瑟灵顿男爵夫妇可不怎么待见自己家,说不定埃洛伊丝会被拦在门外。
早些年费瑟灵顿家认为布里奇顿府骤然失去了男主人,就该一蹶不振了,不曾想布里奇顿夫人和长子竟死死地支撑住了家族声望,而费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