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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似想要朝着夜雾中匆忙奔走的女子伸出扭曲狰狞触爪。

织雾脑中一团乱麻。

一时是那赵郎中为自己诊脉,笑眯眯地告诉她: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中毒后的黑线印记。

画面一转又是黄昏时,对方来到家里求助,用着毫无半点破绽的寻常语气,将织雾支走……

这背后的意图,最终却极其出人意料地指向了最不相干的一个人——

竟是她家中的病弱夫君。

织雾深一脚浅一脚摸去后山的时候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森森惨白的月光下。

一缕暗红鲜血似一线溪流,在粗糙石缝间蜿蜒而出。

浓郁的腥浊混合着血液气息自一处石洞口幽幽朝外蔓延。

织雾柔嫩双手间握紧了一根粗木棍,白皙的额角挂落一滴汗液。

一路奔走而来,本该气喘吁吁的身体此刻却僵成了一块木头般,一双清圆眼瞳怔怔地望向石洞内部,连呼吸都屏窒了一瞬。

彻底看清楚石洞里的情形后,她手中紧紧抓住的木棍在下一刻竟“啪”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木棍跌落的动静在往日甚至都不会惹人注意,此刻于这死寂沉沉的环境中,声音脆响的程度竟也好似能锤裂人的耳膜。

织雾率先看见的是赵郎中。

角度使然,对方的脸正对着她,一只眼睛也恰巧直勾勾和她对视。

可之所以只有一只眼睛……

皆因他仰靠在一块凸起石块上的同时,右眼眼眶被一根细长树枝捅穿。

一些黄白之物混合着血糊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织雾感到脖颈湿漉,且冰凉。

被惊吓出的冷汗冷却过后,又黏腻在暴露空气中的白颈上,竟无比得冰凉麻木。

而那个在织雾想象中食草动物一般的温润丈夫,此刻正于一团血泊当中。

男人一手扶在石壁之上,听见了身后动静。

他徐徐抬起低垂的苍白面庞,一双漆黑眼珠里不见分毫情绪,却映入两点月色莹光。

看起来更像是褪去无害的人皮后,蛰伏于深渊的危险野兽。

在目光掠过地上滚了两圈的木棍后,晏殷视线徐徐斜移,偏头看见了洞口处的女子。

他黑沉的视线凝向织雾,颇有人夫感的丈夫和在家中温润病弱的形象几乎毫无二致。

在一具连成年壮汉看见多半都会惊骇失色的尸体面前,男人却视若路边寻常的花草般,只语气温和地启开薄唇。

“阿雾,过来……”

这血很脏。

他不良于行的双膝还未彻底恢复,需要她过来扶他。

晏殷淡然自若的语气好似单纯是被泥点弄脏上了袍角。

而不是被死人的血溅了一身。

……

刘甫被派去外县办事的这段时日,终于从忙碌的空隙中将“陈雾”所伪造的身份也一同敲定。

知晓这对夫妻身份皆有不实之后,在这等敏感时期,他二人极有可能是刺客的概率竟大大增加。

刘甫原本正是打算回村去排查他二人中会混入刺客的嫌疑。